夙徒院弟子有上千人,要在幾千人裡找到唯一的目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有些人之間就像有一條無形的線在牽引,有時候只需要一個轉身,就會發現他在不遠處微笑著注視著你。

寧姒茫然的轉了幾圈,驀然回頭,在攢動的人影后發現一隻手。那隻手抬起來,無聲的發出邀請。待雜亂的人影紛紛透過,她看到另一隻手也是這個姿勢。

一左一右,組成一個寬闊的懷抱。

慌亂的心終於安定下來,無需大腦發號施令,腳已經朝季牧之飛奔過去。猛撲入懷,雙臂收攏緊緊相擁,明明才半天不見,卻像是分開了千年萬年。

“我很擔心你。”季牧之的下巴抵在寧姒頭上,輕輕蹭著。

絕念說她和高廷在一起……雖然對她的實力很有信心,卻還是忍不住擔心。

“我才擔心你呢,生怕你出點什麼事兒……怎麼樣,沒有人欺負你吧?都順利嗎?”相比之下,季牧之才是衝鋒陷陣的那一個,她當然擔心得更多一些。

“出了點意外。”季牧之鬆開她,挽起袖子露出左手臂上的大片淤青。

雖然雪崩時順利逃過一劫,卻在躲進洞時在洞壁上狠狠撞了一下。

寧姒一臉心疼:“怎麼回事?”接著開始擼袖子,“是不是他們合起夥來欺負你了?我給你報仇去。”

季牧之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誰能欺負得了我?”怕寧姒擔心,又繼續說道:“一切都很順利,絕念早就安排好了,所以沒有費太大力氣。至於這個嘛,純粹就是意外。”

他還挺感謝這次意外的,不然想讓甲武臣服,只怕沒那麼容易。

‘想’曹操曹操到。一人大步走來,可不就是甲武。

甲武將一個四四方方巴掌大的黑木盒子遞給季牧之:“這是玄苓膏,哪裡疼就抹哪兒,沒兩天就能好。”

別看甲武生得五大三粗的,心思卻很細膩。見季牧之走路時左手臂一直僵著,就猜到他的左手肯定受了傷。

季牧之也不跟他客氣,接過後道了一聲多謝。

甲武又看了寧姒兩眼,有些尷尬的摸摸鼻頭,大步走開了。

寧姒奪過盒子開啟,裡面是一個類似胭脂盒的圓盒。表面如玉般細膩光滑,從內部透出金色的松枝紋,光是看這盒子就知道不是凡品。

此時瞻露臺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寧姒把季牧之拉到下山的臺階上坐著:“袖子捲起來,我幫你抹。”

淤青高高腫起,眼瞅著整條手臂都大了一圈。寧姒輕輕將油脂狀的膏藥抹在淤青上,邊抹邊吹,生怕弄疼了他。

季牧之有些累,把頭放在膝蓋上,偏頭望著她專注又小心翼翼的樣子,內心的柔情全部凝聚成眼裡化不開的愛意。

濃情所至,連路過的風都染上了蜜一般的香甜。然而這一幕落在高廷眼裡,卻無比刺眼。

“主子,鷹集回來了。”

鷹集,正是高廷派去查寧姒和季牧之底細的人。

“走。”他倒要看看,這倆人到底什麼來歷。

……

季牧之在試煉大選上一舉奪魁,也就意味著他將成為夙徒院的下一任院主。

絕念率領眾人緊鑼密鼓的籌辦新院主的繼任儀式,作為當事人的季牧之反而閒得很,一有時間就領著寧姒去找竺籬做做飯釣釣魚。

高廷作為一國之君,沒辦法長時間離朝,火速定下動身回京之期,再來向絕念要人。

夙徒院本身就想放幾個人在高廷身邊,再加上試煉大選之時未讓高廷真實觀戰,怕他心生不滿,於是絕念乾脆答應:“參與試煉的七人皆為我院弟子中的翹楚,除魁主甲巖要留下繼任院主外,其餘六人陛下可隨意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