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臣上折,斥他昏庸迷道,杞人憂天。他也想過是不是自己過慮了,直到今夏,日頭比往年任何時候都毒,多處水源趨於枯竭,他才意識到,老天爺開始動手了。

他得更快才行。

高廷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眼底的堅定沒有絲毫動搖:“東征不能停,實在不行,就讓所有人一齊上去。”

“這倒不必。”狄墨高深一笑,擠出一臉的褶子。“夙徒院正在舉行試煉大選,聖上何不去看看能不能挑選到一兩把順手的刀?”

……

季牧之回到西北大營。

程天死了,衛軍士氣大挫,根本不敢再次發動進攻。

甲徽瞅準時機再次向季牧之提及前往夙徒院一事,且語氣較之前要強烈一些。

寧姒忍不住嘲諷:“你還挺會見縫插針的。”

季牧之仍舊沒有給出明確答覆,還是以‘我會認真考慮’來搪塞。

甲徽攔住他的去路,一板一眼的說道:“衛軍主將已死,劉將軍的傷也沒有性命之憂,雖短時間不能上陣,排兵佈陣卻是完全不成問題。恕在下直言,在下答應殿下的事皆已做到,且西北軍已經不需要殿下坐鎮,若殿下還不肯隨我回夙徒院……”

“你當如何?”季牧之反問。唇角微勾似帶著笑意。

甲徽握緊拳頭:“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去。”

“你覺得以你的實力,能把我綁回去嗎?”

“哪怕死在你手裡,也算是沒有辜負師父和諸位長老所託。”

甲徽閃電般出手朝季牧之襲去,忽覺背後火辣辣的疼,竟是寧姒拿花藤當鞭子抽在他背上。

平日相看生厭,這會兒寧姒又有點可憐他了。

腦子這麼不好使這麼不會來事兒,也不知道是怎麼當上首座大弟子的。

花錢買來的名頭吧?

“你……”

“你什麼你?”寧姒氣勢更足的吼回去,“說你傻你還不承認,也不動腦子想想,若他無心跟你回去,幹嘛不一早把你趕走?你真以為我們是缺免費勞力才讓你留下的?”

嗯……也有點這方面的原因,就一點兒。

甲徽還沒轉過這個彎兒來:“你什麼意思?”

寧姒挽上季牧之的胳膊繞過他往前走:“自己琢磨去。”

當夜,季牧之拿出輿圖,確定蕩丘山所在方位,再去找劉颯威告知離營之事。

將領私離大營,等同於擅離職守,尤其是在戰時。若傳回京都,那可是大罪一條。

豈料劉颯威想都沒想,當場應下:“沒了程天,衛軍便不足為慮。殿下儘管去做自己的事,末將一定守好國門第一關。”

他相信,季牧之此時離開一定有他的道理。要平息一場戰事,不光只有武力鎮壓這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