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難測,季牧之才說過晉帝除了睿王別無選擇,結果第二天,安王就解除禁足恢復了自由。

聖旨是胡裕親自去安王府傳的,還帶了一條口諭:讓安王即日起入宮讀書,卯入申出,不得擅輟。

讀書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關鍵在於教授安王的人。

晉帝居然派孟元給安王上課。要知道,孟元居太傅之職。太傅又是什麼?那可是給太子授業解惑的人。

孟元也曾給睿王講過課,但那時候,他還不是太傅,只是翰林院的眾多學士之一。

晉帝此舉將所有打算去巴結睿王的親貴給按住了,眾人紛紛猜測,難道還有別的可能不成?

要知道,安王只比睿王小几天,而且安王的母妃是晉帝最寵愛的妃子,居貴妃位。雖說上面還有皇后,但後宮實權皆在貴妃之手,要說貴妃使些手段來幫自己的兒子扭轉乾坤,也不是不可能。

出了這檔子事兒,睿王也有些慌了。他已經堅持到這個地步,實在不想輸。

季牧之只能安慰他,一切尚無定論,不可自亂陣腳。

第二天,胡裕來睿王府傳旨了,讓他入宮和安王一起唸書。

誰也猜不透老晉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包括知道歷史程序的季牧之。

睿王開始日日進宮唸書,季牧之一下子就忙起來了。

睿王一走,其他的事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梅歡還得繼續找,安王那邊要盯牢,甚至是已經被奪王爵的諶王,也要時刻關注動向。

死灰亦有復燃的可能,他的任務,就是絕對不能讓諶王這堆死灰再燃起來。

忙裡偷閒,教教寧姒武功。畢竟很多事他只需要安排掌控,用不著親自去做。

寧姒悟性很高,學東西很快。之前教的步法沒幾天就能活學活用了,季牧之相信,她不會讓他失望。

小院裡,寧姒穿著白色騎裝,束袖口,綁褲腿,幹練利落,扎著高馬尾,英姿颯爽。

“這次教什麼?”寧姒看到季牧之手裡拿著一根細小的竹竿,長度與他身高齊平,像是要當棍子使,猜測道:“棍法?”

季牧之糾正:“身法。”

學武講究攻守兼備,季牧之認為,守是基礎,攻則是建立在基礎之上的技能。

寧姒有一定的基礎,出手招式刁鑽,但速度太慢,往往招未至而勢先失。所以,他要把她的應變速度提升起來。

季牧之握住竹竿一頭,將另一頭交到她手裡:“來,打我。”

……

季閔被奪了爵,禁了足,每天在王府中借酒消愁。

又聽到晉帝叫安王進宮讀書的訊息,不禁自嘲,謀劃了那麼多,沒想到到頭來給老二那個草包做了嫁衣。

樹倒猢猻散,他門下那些幕僚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也只是想有個地方吃閒飯,沒有一個人肯真正為他籌謀。

他當初還覺得,就算被奪了爵,自己好歹還是三皇子,那個位子對他來說並不是全無機會。

一山不容二虎,安王本事不大,野心卻不小,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睿王繼位登基。恰恰這段時間,沒有人注意他這個失勢的三皇子,反而可以藉機養精蓄銳,等待時機。

等睿王安王鬥得兩敗俱傷,他再伺機出手,漁翁得利。

可是後來,門下幕僚走了,原本跟他來往密切的達官親貴也開始跟他劃清界限。別說養精蓄銳,除了極少一些人還肯跟隨他,他的勢力幾乎在一夕之間散盡。

如此看來,他以前拉攏的人至少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識時務。也是這個時候,他才開始懷疑被人放棄的自己,是不是真的翻身無望。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梅歡一直沒回來,他養在地下寒潭的冰藍鱷魚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