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首先承認是因為自己監察不當,才讓心懷不軌之人有機可乘。

晉帝不言,靜聽下文。

睿王接著說:“這毒既然是北胡獨有,兒臣懷疑,是否有北胡細作潛藏宮中,趁壽宴時百官齊聚興風作浪,欲亂我大晉之根本。”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廢話。

毒藥出自北胡,自然北胡是首要懷疑物件,這麼淺顯的道理,在場諸位誰會想不到?

然而,睿王特意挑出來說,卻是另有用意。

季三一一行禮,適時插話:“聖上,二位王爺,二位殿下,微臣有異議。”

……

諶王疑心大起。

這是唱的哪出?這個李多一,不是季衡的人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拆主子的臺?

如此場合,按理說來,一個小小的掌儀司官,根本沒資格參與。只因嶽青由他帶來,這才召他一同入殿。

又因此人器宇不凡,晉帝故此多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無來由的親切。

“說!”

季三直起身來,望著睿王:“睿王殿下剛才說,是北胡細作所為,微臣不敢苟同。皇宮禁地,守衛森嚴,宮中萬眾,皆知根底,豈是胡人能輕易混進來的?”

諶王當即表態:“父皇,兒臣擔保,宮中絕不可能有北胡細作藏匿。”

沒辦法,誰叫皇宮守衛以及宮人摸底這兩項都是他在負責?此時不表態,豈不是預設自己失職?

諶王此言,卻是正中季三下懷。

季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諶王殿下謹終如始,夙夜匪懈,微臣相信絕不會出此紕漏。”

諶王皺眉。

嗯?居然誇上自己了?只是這誇讚,怎麼反而讓他生出不好的預感?

這個李多一,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果然,轉折接踵而至。

“只不過,人心難測,利字當頭,難保不會有人為北胡細作所收買,或是做了什麼交易,由此犯下此案。”

睿王佯裝不悅:“你到底想說什麼?”

“微臣之意是,或許可以從與北胡利益相關的方向入手,看看誰最可能被收買,或者達成交易。”

季三話音一落,諶王垂在寬袖下的手驟然緊握。

這個李多一,,他是不是知道什麼?

季三的目光一一掃過殿上所有人,看不出絲毫異樣。

他越是表現淡然,諶王就越是不安。

沉寂片刻,季三又說話了:“聖上,微臣早年曾遊歷四方,對北胡的生石散略知一二。這生石散有一奇特之處,不知能否成為破案的線索。”

主座上,鷹隼般犀利的目光鎖定季三,像是要把他剖析看透一樣。

“且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