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垠抱著美好幻想,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寧宅,並根據寧姒的指示來到齊壽堂後面的大花園。

這裡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兩股靈力交織在一起,一虛一實,互相牽制。

可能因為一直闖不出來,兇靈十分暴躁,靈力波動劇烈。要不是有陣法分離空間,恐怕沒幾個人能扛住一個火力全開的、能凝出實體的兇靈。

“離丘,協助為師佈陣。”

一聲吩咐,師徒倆埋頭忙活起來,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正被他人收入眼底。

齊壽堂屋脊上,一襲黑袍孑然佇立,一動不動宛若雕像。寬大的斗篷下,探出一雙形同枯槁的手,有些僵硬的結出手印,身上凝起一層由淺漸深的詭異黑霧。

越是厲害的靈士,對靈力波動越是敏感。玄垠猛然回頭,餘光捕捉到一抹黑影一閃而逝。

玄垠幾個縱躍飛上屋頂,在屋脊上發現一對黑色的腳印。

乍一看,像是打溼鞋底留下的跡印,並且也和水印一樣逐漸變淡消散。然而伸手一摸,指腹卻沾上一層黑色的薄霜,頃刻間化為水漬,隨風蒸發。

玄垠面色一沉:“陰人?”

……

茶樓裡,一對爺孫開始撥絃唱曲,閒漢們止了話,打著拍子專心聽曲兒。

寧姒離開茶樓,看見車伕郭老四坐在車架上打盹兒。

喜寶壓低了聲音問她:“小姐,你相信餘大嘴說的話嗎?”

餘大嘴就是說兇靈最先出現的地方並非正陽街,而是寧氏家宅的那個閒漢。

喜寶認得他,他是寧家的花匠。說話大舌頭,又好議論是非,姓餘,遂得了個餘大嘴的諢名。

餘大嘴說,官差圍府那天下午,寧家宅子裡死了人。

死的是跟他一樣的花匠老鍾。

說是那天,他和老鍾一起在莞清苑修剪開春猛漲的小葉女貞。他尿急,於是停下手裡的活兒去出恭。結果剛走到垂花門下,就聽見老鍾驚恐的叫喊。

不看不知道,這一回頭,差點沒讓他當場交代在褲襠裡。

只見庭院中站著一個披著黑斗篷的高大男子,他站在老鍾對面,手直接穿過老鐘的胸膛。

手臂上長滿黑色的短毛,手掌厚實,手指粗壯,指甲尖利。不像手,更像是一個爪子。

至於老鐘的心有沒有被吃掉,他就不得而知了。那種情況下,滿腦子都想著趕緊逃命,誰還顧得上去看這個?

當天下午,內院外院的兩個管家就把所有下人集合到一起,發了月錢,一人還多給了二十兩銀子。除流香園的人外,其他院子的人全部遣散。

再後來,寧家的人全部都不見了。

餘大嘴說,寧家在十來年裡攢下這麼大的家業,肯定沒少做傷天害理的事。

如今邪祟上門,肯定是遭了報應了。

餘大嘴稱,除了他,再無人知道寧家衰落的內情。

這麼大的事,大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其他人不以為然,都當是餘大嘴喝高了胡說八道,並無人當真。

喜寶問她信不信,她卻是信的。

那天下午,她去找許浩元搬救兵。後來官差圍府,寧家已經沒剩幾個人了。

原來是被遣散的。

那寧家人,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兇靈,才舉家外逃?

而寧榮之所以留下,是因為她手裡的宗秘。若非如此,應該早就和其他人一同走了。

按照餘大嘴的描述,殺死老鐘的‘人’,正是被她困在隱陣裡的兇靈。

前後一串,寧姒更糊塗了。

這個兇靈,先是殺了茂先生,再殺了兩個季三的手下。又到寧家殺了老鍾,然後在二老爺的書房翻箱倒櫃被她撞見。

最後,在正陽街追殺她和季三,被困入隱陣。

這個實力強勁的兇靈,居然和寧家、季三都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