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十六年,青竹頓住,看著無盡的風雪,捏緊手中的韁繩。

過了好有一盞茶的時間,王珉才聽到青竹的聲音,“他姓許。”早在食坊開到燕京時,她便知道了許燕戈的身份。

當年一別不知便是永別,若是知道,她一定會再找個機會,與他見上一面,全了他們朋友的情誼。

王珉沉默,燕京許姓的貴族如今已經死絕,一個活口都沒有。此行去靈州,也與他們有著莫大的關係。

青竹則釋然,笑著道,“人已經沒,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王珉看她真的不在意,才點頭,“咱們是做生意的,只管好咱們一畝三分地就行了。”下令誅殺許家的是皇帝,許家謀反也是世人皆知。現下,明哲保身是最好的法子。且,他們也只是那人手中的利爪罷了。

雪夜急行,快馬加鞭走了一夜,才到柳溪鎮。王珉吩咐陳三哥,讓眾人歇歇腳,喝些熱水暖暖身子,又給眾人準備了驅寒的飯菜。

柳溪鎮自然也是有分店的,眾人吃下熱騰騰的飯菜,喝著香氣撲鼻的羊湯,才覺得身子暖和過來。

青竹站在客棧二樓,遠遠望著晚園的方向。

這幾年來,她也去了幾趟晚園,想知道那日的線索。可惜,一無所知。所有關於那日廝殺的痕跡全部被抹去。

王知霖在客棧休息了半晌,整個人才活過來。正準備下樓,看到青竹站在冷風中,走過來,“看什麼呢?”

青竹回神,搖頭道,“沒看什麼?”

“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你不去看看明麗?”王知霖道。明麗那丫頭,自從會自己寫信,隔一兩個月便會給青竹寫一封信,唸叨著她什麼時候找她玩耍。

“不去了。”青竹轉身,“姑父可不想再帶個累贅。而且,她身子受不住。”

要是見了顧明麗,他們就要多帶個人,一路上兇險非常,若是出了事,她不一定能護住她。所以穩妥些起見,就不去見她,杜絕一切可能。

“再帶個累贅?表妹,我爹可沒把你當累贅!”王知霖道。

青竹看了王知霖一眼,道,“我自然不會是累贅。”

“那誰是累贅?”王知霖疑惑。

“你猜!”青竹從他身邊走過,“表哥,你的三腳貓功夫是時候該提升提升了。”

聞言,王知霖算明白了,原來累贅是他。

他想反駁,但一路上確實是他的事最多。若不是他爹是商隊的頭兒,早就把他給趕走了。這麼一想,王知霖看著青竹的背影,“早晚有一天我要超過你!”

王珉在客棧後院清點貨物,一車的貨物留在柳溪鎮,其餘的要帶上繼續前進。

青竹走過去,看著稻草下面的箱子問道,“姑父,東西沒事吧?”

“沒事。”王珉檢查完,鬆了口氣,“都沒進水,能交差。”說完又對青竹道,“得到這個機會不容易,若不是莫家,咱們縱使再厲害,也拿不到這個差事。”

青竹看著王珉小心謹慎的模樣,小聲道,“進水了也沒事。”左右也不會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