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運氣好,尋了些棗子大小的青果,用葉子包裹著,裝了一大包。

將溼漉漉的蓑衣脫下,掛在門口,他伸出手,“這山神廟附近還長了幾顆果樹,這三月棗長得又大又圓,比平常的可大多了!”

三月棗顧名思義,三月成熟,味道甘甜,可以用來熬糖釀酒,也是一味藥材,種子、葉、根莖都可入藥。

給幾人都分了些,馬伕坐下,盤腿將剛剛出去被雨水沾溼的衣服烤乾。

因為擔心她們回去沒地方住,顧秋桃特意將鑰匙給顧老太一把,沈氏也裝了兩件薄被。

陰雨連綿,溼氣浸潤,蔓延進小屋,即使圍在火堆旁,身體也不由自主顫抖。

顧老太和青竹裹了一床,宋涼星和馬伕也裹上一床。

經過閒聊,青竹知道了馬伕是金源人士,不過是住在城郊,因著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在車馬行找了個馬伕的活計。

他肯出力,不論遠近,什麼都活接,故這些年也存了不少銀子,一家老小日子過的不錯。

原以為這單是最簡單不過的,沒想到遇到了大暴雨。

聽著外面噼裡啪啦的聲音,他嘆口氣,“這兩年來,天氣變化的厲害,莊稼人時時提心吊膽,恐一年心血毀於一旦。我前日裡家時,才剛將地裡拾掇一遍。”農民都是靠著一畝三分地吃飯,遇了災,莊稼便收不成了,更別說這兩年的稅收越發嚴苛,四成都要上交。

青竹捧著竹筒,喝口熱水,靠著顧老太。這年的天氣變化確實難免不讓人多疑。

宋涼星用木棍推了推火堆旁散落的樹枝,抬頭道,“若是燕國強盛,天氣又奈何,兵力強盛,物產豐茂,這是燕國的底氣。”

“說的也是!”馬伕道,“就算天災人禍,咱們燕國也不是吃素的,那戎族王子被吹噓的多厲害,最後還不是被咱們生擒!”

說起這事,馬伕便滔滔不絕,言語中皆是自豪。

“那氐羌和戎族算什麼,有許家軍在,咱們燕國就一定那什麼,長……什麼刷!”

“長盛不衰。”宋涼星提醒。

“對,長盛不衰!我就看著你不像種莊稼的,斯斯文文的,沒曾想真的事!”

馬伕起了興致,拉著宋涼星開始問,“你們是柳溪鎮的?我聽說今年院試柳溪鎮中榜了六個呢!看你應該是剛看完榜回來,怎麼樣?第幾名?”

馬伕極會察言觀色,看他們面上都沒有鬱郁的神色,便知道宋涼星應當沒有落榜。

且昨日放榜,今日便急著回去,定是要傳好訊息的!

宋涼星未曾想他會問這個,寥寥點頭,“堪堪上榜而已,不值一提。”

他面色平淡,並未有尋常讀書人中榜時的欣喜,若不是昨日青竹看到那一閃而過的笑意,和馬伕一般不知原委,恐怕和現在的馬伕一般,以為他對成績不滿。

馬伕如青竹所想那樣,語重心長的安慰,“小小年紀就已經中榜,不可多得,可比我們這些土裡刨食得強太多。再是說,只取三十二名,便能上榜,在咱們金源縣,已經算是這個!”馬伕豎起大拇指。

“嗯。”宋涼星笑著點頭,眉目舒緩。

青竹在一旁旁觀了整個過程,暗歎馬伕單純,被他耍了個團團轉。

不過,按著他的性子,是不喜太多恭維,隱瞞也是意料之中。

察覺青竹看著他,宋涼星抬眼,目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