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男建回道:“就在今日午後,城中便開始有人偷偷傳出流言,說是唐軍主帥李績已經傳出了話來,此次攻城他們只誅首惡,不罪其他,只要平壤城中的百姓能夠投降,他們便可一人不殺,就是大王也可留得王位,不失富貴。”

按照唐軍傳出的訊息,他們連高藏王都可以寬恕,那他們口中的首惡自然就是掌高句麗兵權,一再尋釁大唐的淵蓋蘇文了。

淵蓋蘇文笑道:“此事倒也未必當得了真,我與高藏不和,唐軍上下必也清楚,他們只怕是存了使我們內亂的心思,藉此破城也未可知。”

如果淵男建查得的訊息是關於其他官員的,淵蓋蘇文必定不惜辣手,就算是舉刀滅門也非不能,但如果是關係到高藏王,淵蓋蘇文還是不願輕動。

不過淵男建既然火急火燎地傳來了訊息,自然不會就只這一句傳聞,若只如此,是不足以在淵蓋蘇文面前請功的。

淵男建道:“若只如此,兒自然不敢打擾爹,但就在這個訊息慢慢在城中散播的時候,兒還查得了一事。”

“何事?”淵蓋蘇文當即問道。

淵男建回道:“就在方才,兒突然得到訊息,大王突然就出了王城,前往城中大觀寺禮佛去了,城中唐軍的訊息方才開始散佈,大王便有如此異常的舉動,實在可疑。”

“大觀寺?這有何怪異?”淵蓋蘇文問道。

對於高藏王去寺廟,淵蓋蘇文並未立刻做出太大的反應,畢竟這些年淵蓋蘇文掌權,高藏王為了避開禍事,便開始喜好禮佛,這事淵蓋蘇文是知道的。眼下國破當前,高藏王身為高句麗王去寺廟禮佛祈福算不得是怪事。

不過淵男建卻道:“若是去其他寺廟禮佛自然沒有什麼怪異的,但這大觀寺卻不同於其他寺廟,這大觀寺的掌寺是個唐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王去見唐人,爹也能放心嗎?”

淵蓋蘇文聽著淵男建的話,頓時一驚,問道:“什麼?竟有此事,我怎的不知?”

淵男建道:“大觀寺的掌寺名作玄澄,本是唐人,是十餘年前,遊方自幽州來的高句麗,因為他佛法高深,故而在國中頗有名望,就是許多朝中權貴也和他相較甚善,不過因為他一心禮佛,不曾有絲毫涉足朝政,所以倒也不為人矚目,爹不知也是正常的。”

“原來如此。”淵蓋蘇文點了點頭道。

淵男建道:“不過爹雖然不知此人,但據兒所知,兄長應當是識得他的。”

淵男建之言入耳,淵蓋蘇文心中詫異,當即便看向了淵男生的方向。

淵男生見狀,知道淵男建必定沒有好意,忙解釋道:“兒也不知這玄澄的底細,只是聽聞他精擅佛法,曾去大觀寺拜會過一次。”

淵男建知道現在不是追究淵男生的時候,所以也沒有追著此事不放,而是笑道:“兄長此前也許真是不知這人的底細,但現在想來此人多半也有唐軍有所關聯,爹還請速拿主意。”

淵蓋蘇文當即道:“立刻點軍五千隨我出發,前往大觀寺,我倒要看看我們這位大王揹著我到底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