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道:“父皇的脾氣如此,魏相的脾氣也是如此,嬸孃所言倒也不無可能。”

現在的李世民已經不是貞觀初年的李世民了,現在的李世民雖然仍舊聖明,聽得進忠言,但卻不比以往那般從諫如流,漸漸地多了幾分固執,在有些事情上甚至是一意孤行,如果魏徵的奏章觸怒了李世民,李世民動怒,魏家上下自然吃不消。

魏茹對李恪問道:“這封奏章太子打算怎麼處置?”

李恪一聽魏茹的話,便猜到了魏茹的意思,她專程追上來說了此事,她的意思多半是想李恪扣下這份奏章,不要交於李世民。

魏茹所提之事關係魏家上下,其實本和李恪無關,若是旁人和李恪提及此事,李恪是可以斷然回絕的,但這話出自魏茹之口,李恪也不得不多給幾分情面了。

論輩分,霍王李元軌雖然是李恪的叔父,但李元軌的年紀卻還要小於李恪,不過也只小了三歲,大體年紀還是相仿的。

李元軌行事縝密,知禮守節,和李恪關係也一向不錯,在宗室裡李元軌也常幫著李恪說話。

李恪的叔父不少,而且許多和他年紀相仿,將來李恪繼位,還要李元軌幫著他上下斡旋、平衡呢,李恪倒也不想因此就和霍王府生份了。

李恪頓了頓道:“嬸孃當知,這可是欺君之過。”

李恪並未一口應下此事,而是先同魏茹講明瞭其中的嚴重性,畢竟私自扣下宰相臨終交於皇帝的奏章,是與欺瞞君上無異了。

其中的難處魏茹又怎會不知,魏茹道:“太子放心,此事並無旁人知曉,只要太子不說,扣下這封奏章,誰都不會知道。阿爹病重,時日無多,還望太子憐惜府上妻兒,允了此事。”

魏徵雖然年邁,但因是老來得子,故而諸子的年紀都還不大,嫡長子魏叔玉也不過才二十出頭而已,若是李世民因此降罪,他們自是消受不住的,而且吃虧的不止是魏家,很可能還會連累到李元軌。

李恪聽著魏茹的話,面露難色,顯然是在猶豫此事,魏茹看著李恪的反應,知道李恪已經有所動搖了,忙接著道:“還望太子相助此事,此事之後,霍王府和魏府上下必感念太子恩德。”

魏王府的人情對李恪打動不大,倒是霍王府的人情對李恪助益不少,李恪幾番權衡之下,有些心動了。

李恪道:“此事我若是全然不說倒也不妥,不過我倒有一個折中的法子,嬸孃可願聽?”

“願聞其詳。”魏茹對李恪道。

李恪道:“若是父皇大勝還京,自然心情大好,縱使有了魏相這份奏疏也無大礙,我便將這奏章呈遞父皇,並在一旁為魏家開解,父皇想必不會為難。可若是未能大捷,我便犯險將這份奏疏扣下,不使父皇降罪於魏家。”

李恪所言確有,李世民如若大勝,聖心大悅,那魏徵所言不過就是一般的書生之見,李世民不會太過為難,多半一笑了之,若是未能大勝,李恪就扣下這份奏章,對魏家也無礙。

魏茹當即道:“如此便謝過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