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之言頗為老成,就利益權衡而言倒也中肯,不過李恪卻有著自己的思量。

李恪對王玄策之言不置可否,接著問道:“那漕運呢,先生以為漕運該當如何?”

鹽亂不得,漕運也同樣亂不得,今時不同往日,如今南北運調,糧草絲綢等物貨週轉,已然水陸並重,若是漕運亂了,江淮水道也就亂了。

關中糧草半賴江淮,江淮水道一亂,關中甚至有斷糧之危,這樣的惡果就算是李恪也承受不起。

王玄策想了想,對李恪道:“漕運不同於鹽,鹽之要,在貨,而漕運之要,在人,漕運船行能有今日,靠的除了那些船隻,更多的還是碼頭上的挑夫腳役,他們雖是市井百姓,但把萬人聚於一處,便極是不易了,殿下想要對付他們,當用利以分之,便可逐個擊破。”

揚州船行極多,大小數十,船行多了,人多了,心自然就不齊,以利分化,自然就不是難事,王玄策此言倒是與李恪所想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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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同王玄策正在思慮揚州之事,而在另一邊,仙娘已經帶著她的婢女回到了自己的花船之中。

“娘子方才與李恪相距這般近,為何不趁機要了他的性命?”方一回到自己的花船,看著李恪的船伕已經離去,仙孃的婢女突然面色一沉,對仙娘不解地問道。

仙娘回頭看了眼婢女,不滿地問道:“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婢女見仙娘動怒,忙解釋道:“婢子不敢,只是李恪之父於娘子有殺父之仇,李恪乃仇敵之子,娘子方才為何要饒了他?”

仙娘道:“當初殺了我父的是李世民,又非李恪,何必急於殺他?”

婢女聞言,不解地問道:“李恪也是李唐宗室,難道在娘子看來,李恪不該死嗎?”

仙娘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咬牙道:“該,當然該,我恨不得將他們李家全族殺絕,只是他若是現在便死了,李世民勢必震怒,到時徹查揚州上下,重兵把守,我的大計豈不就敗了。”

婢女問道:“娘子當真信了左遊仙的話?”

仙娘點了點頭道:“白虹貫日,禍在東南,異象一出,李恪便南下之官,豈不正是應了此事,左老乃當世高人,你口中不得怠慢。”

婢女聽了仙孃的話,頓時明白了過來,對仙娘道:“所以娘子對李恪提及漕運和鹽幫也是故意為之了?”

仙娘點頭道:“漕運和鹽幫的人,在揚州一直同我作對,但他們勢力太大,我動不得他們。此次若是能借李恪之手對付他們,自是最好。”

婢女道:“娘子以為李恪能除掉鹽幫和漕運之人嗎?”

仙娘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李恪勝也好,李恪負也罷,待他和鹽幫、漕運的人鬥地你死我活的時候,便是我們出手坐收漁利之時,到時我們只消斷了漕運和鹽供,兩淮必亂,兩淮一亂,咱們的機會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