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九德聽了,卻又翻臉了,冷笑一聲道:“其他人可以放走,但是你們當官的,必須留下,押往京師受審!”

“為什麼?”揆一和他手下一聽,頓時大驚失色,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當即質問道,“你們明人就是這麼不講信用的麼?你們還是天朝上國麼?”

盧九德聽了,絲毫不羞愧,只是冷笑著反問道:“咱家當時給出得承諾,你們就沒答應,咱家怎麼就不講信用了?”

“……”揆一等人一聽,頓時就傻眼了。

真要這麼說的話,這話好像確實沒錯!

但是……但是……

揆一等人當然不可能認同,於是,又爭辯道:“這次戰事是你們來攻打我們的,要是說這裡是你們的地方,我……我們不知道,既然你們要了,還給你們就是,憑什麼還要押我們去受審,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說實話,說這個話的時候,他其實也是不認同的,覺得東番就是他們荷蘭人的地盤。可如今形勢比人強,人家的拳頭大,無奈之下,他也只有認了。但是,說真的,這還要押他們去受審,他就覺得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了。

盧九德見他軟下來了,便當即冷笑一聲,提醒道:“難道你們忘記了,你們是和我大明叛逆結盟,覬覦我大明,這等事情,便也是朝廷欽犯,自然要押解京師受審!”

“……”揆一一聽,有點傻眼了,他之前都忘記了這個事情。

這種事情要是坐實的話,那就真回不去了,於是,他連忙辯駁道:“不不不,我們沒有和大清帝國結盟,我們只是和他們做生意而已。真得,只是做生意而已。”

說到這裡,看到鄭芝豹,立刻想起什麼,便連忙又說道:“他們鄭家,也一樣和倭國、大清帝國做生意,不也沒事麼?我們也只是和他們做生意而已,真得沒有覬覦大明上國的意思。”

鄭芝豹一聽這話,腦門就出汗了。

鄭芝龍奉旨當臥底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的。和建虜做生意的事情,這裡也沒人知道,但是,和倭國做生意,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這些荷蘭人真是壞得很,竟然想拉鄭家下水,該死啊!

不過好在盧九德原是南京鎮守太監,算是崇禎皇帝的心腹之一。作為宦官,有一項基本功就是要揣摩當今皇帝的意思。

之前的時候,皇帝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讓盧九德措手不及,幾乎是一直遊離於當今皇帝視線之外了。

南京整頓地方的事情,也給了盧九德很大的震驚,因此,他加緊分析皇帝這幾年來做得事情,一直在猜皇帝的心思。

此時,雖然他不知道鄭芝龍真正的情況,其實就是奉皇帝意思在做的。但是,他卻能猜出來,皇帝應該不介意,要不然不會讓鄭家的人都去擔任那麼重要的官位。

不管是鄭芝龍的登萊海軍總兵,還是鄭芝豹的遠征軍總兵,或者說鄭森的錦衣衛指揮同知,都是要得皇帝信任才能當的。

至於鄭家的事情,皇帝會不知道麼?顯然不可能!

這麼想著,他看了鄭芝豹一眼,見他都流汗了,便轉過頭,淡淡地說道:“你們這些西夷,又豈能和鄭家相比?這一次我們大明遠征呂宋,萬歲爺欽點了鄭大帥,便是信任,休得在這裡挑撥離間,免得罪加一等!”

鄭芝豹一聽,好像真是如此,不由得暗暗抹了把汗,同時看向盧九德,心中不由得很是感激。

之前的時候,他其實對這個太監無感的。或者說,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對太監都不會有好感。但是此時,他的這個想法就變了。

而揆一聽了盧九德的話,頓時傻眼,結結巴巴地說道:“什麼?你…你們不是來打我熱蘭遮城,其實…其實是去打呂宋的?”

“沒錯!”盧九德聽了,淡淡地說道,“呂宋西班牙人幾次屠我明人,萬歲爺大怒,便派我等組建遠征軍討伐呂宋西夷,定然要他們後悔當初!”

揆一當然有聽說過呂宋西班牙人大肆屠殺明人的事情,不過他也聽說呂宋西班牙人一直沒事,結果沒想到,明國皇帝如今竟然派遣大軍了。

可是…可是,打我熱蘭遮城算個啥,這簡直是無妄之災啊?

法克,該死的西班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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