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想那范文正公一輩子忠君報國,卻沒想到後世子孫中,竟然有如此寡廉鮮恥之輩!”

“那我知道了,皇上讓文武百官來觀刑,大概意思是讓他們都要重視家教,免得以後像范文正公一樣,子孫後代有數典忘祖的!”

“沒錯,肯定是這個原因了!”

“其實不一定,要老夫說來,皇上讓文武百官來觀刑,還有一層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

“文武百官要是貪贓枉法,這算不算也是一種背叛?老夫覺得,這其實也是有警告文武百官的意思!”

“哦,虞山先生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這個可能啊!”

“……”

虞山先生,是錢謙益的尊稱,也在這次的事情中侃侃而談,表達出對范文程的不屑;這虧得崇禎皇帝不知道,要不然的話,只能是呵呵以笑之了。

也就是他命好,大明中興,錢謙益的命運也隨之改變,至少還能維持他自身的形象,不再有“水太涼”的外號,沒有在歷史上留下恥辱的一筆。

此時,和友人聚會完了之後,他便在柳如是的陪同下,轉回客棧休息了。

錢謙益帶著柳如是跑來京師,一個原因是朝廷在格物學專項考試中增加了雜學一科,主要就是樂曲方面的。

柳如是很動心,想要參加這個考試,說不定能去政通司為官。

對此,錢謙益很是支援,就陪同她過來了。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當然是錢謙益自己的。他被罷官不用之後,其實一直是想再當官的。可無奈崇禎皇帝壓根沒有啟用他的意思,就只好自己來跑官了。

原本和他差不多處境的阮大鋮,因為馬士英的關係,反而被起復,如今當了南京那邊的政通使,雖然不如京師這邊的官,但怎麼樣都是正三品的官,這就讓他很羨慕。

錢謙益這邊,在這方面也是有人脈的。別的不說,就只是如今非常受聖寵的鄭家,就和他關係不一般。這不,錦衣衛指揮同知鄭森,就是他的學生。這個森字,還是他給取名的。

錢謙益的打算,就準備先走走鄭家的路子,看看能不能被起復;如果還是不受皇帝待見,官場上絕了希望的話,那他準備和唐王接觸一下,看是否能去唐國混個好一點的官噹噹。

對於他的心思,作為枕邊人的柳如是自然是非常明白的。在客棧內服侍錢謙益坐下喝茶解酒之後,她便對錢謙益說道:“老爺,要不您先多寫點文章,發往報紙上去發表,就寫那些讚揚格物學的,有了這個底子,再去找鄭家,說不定會有事半功倍之效。”

錢謙益聽了,忽然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這個,我何嘗不知呢!那個阮大鋮,就是捧了格物學才入了皇上法眼。但今時不同往日啊,當初他寫那文章的時候,格物學還沒有全國推廣,皇上就極需要這樣的文章為格物學的推廣而造勢。可如今,格物學專項科考都已經好幾年了,走格物學路子的考生,每年都比科舉一途都多,算是已經深入人心,皇上應該已經無所謂吹捧格物學的文章了!”

柳如是知道他說得有道理,但是還是勸他道:“老爺,這寫總比不寫要好啊!並且老爺在士林中的威望甚高,文采又好,老爺寫得文章,萬一撓到了皇上的癢處,那不也是會入皇上的法眼麼?”

聽到這話,錢謙益頓時眼睛一亮,對啊,這是個方向。雖然說,如今放下臉面來寫這個,確實是晚了一點。但是,只要找好如今皇上喜好,專門寫這方面的文章,就肯定能上達天聽,說不定皇上就會因此啟用自己了呢?

不得不說,錢謙益的文學水平是擺在那裡的。並且,他的智商,也是絕對沒問題的。

在柳如是的提醒之下,錢謙益一下找到方向,便開始用心分析了。

他第一個想到的事情,就是皇上顯然非常恨那種明奸,背叛朝廷,背叛大明,為敵人效命的人!要不然,以前可沒有說要文武百官都去觀刑的事情。

還有,這表面上是這樣,暗地裡呢?皇上是不是藉著這個機會,又在暗示一些什麼,如果自己能把握到了,在這方面寫文章,指不定就能撓到皇帝的癢處,從而重新得到皇帝的賞識!

對,這是個方向!

錢謙益如此想著,便決定好好琢磨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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