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聽了,皺了眉頭,悄悄看了下李若璉,隨後再問田川七左衛門道:“那些大清帝國的使團,還在倭國麼?”

“在江戶!”田川七左衛門聽到這話,馬上回答了一句。而後,他的臉上有點急切之意,似乎是還想說什麼。

但是,正在這個時候,卻聽外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隨後一名親衛在門口那稟告道:“長崎奉行梅川內酷來訪,說要見老爺!”

奉行,是倭國存在於平安時代至江戶時代期間的一種官職,類似中原這邊的地方主官。

鄭芝龍都好多年沒來倭國,自然不認識這個梅川內酷,不過人家是長崎掌權的,他在倭國又沒有官職,也沒有囂張到可以不鳥這個倭人,便暫時中斷了問話,連忙帶著兒子田川七左衛門迎了出去。

田川松避開,不過李若璉作為鄭芝龍的親衛,卻是緊跟在後的。

倭人一個個都是武大郎似的,面對鄭芝龍的時候,倒也沒有官威,滿臉都是笑呵呵的。

在田川七左衛門的介紹引薦之下,鄭芝龍和這個梅川內酷彷彿是老熟人一般,笑談之下,氣氛都很好。

不過李若璉卻有點鬱悶了,雖然他站在身邊,但是鄭芝龍和這個倭人都是在說鳥語,他壓根就聽不懂。

當然,他也理解,鄭芝龍對於自己的兒子,可以讓他用大明官話說,可對這個倭人的官員,卻是沒法這麼要求的,也不合理。

於是,他就在邊上聽著,只能是透過觀察他們的表情來推測。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李若璉就發現,鄭芝龍和這個倭人官員的表情慢慢地就不再是笑呵呵的。其中鄭芝龍這邊,似乎是有鬱悶之色,還有不甘心等等。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倭人官員似乎是得到了什麼重要資訊,終於匆匆告辭走了。

等這人一走,田川七左衛門就立刻帶著氣憤之色,用閩南語說道:“爹,朝廷這麼對我們,乾脆反了吧!”

“……”鄭芝龍一聽,頓時無語,馬上看了李若璉一眼,然後就立刻用官話訓斥道,“大人的事情,你懂什麼?不要胡言亂語!”

聽到他用官話,田川七左衛門自然也用了官話,有點不服氣地爭辯道:“孩兒已經長大了,這長崎的事情,如今都是孩兒在處理。這朝廷……”

眼看著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兒子,又要在錦衣衛指揮使面前說出對朝廷的大逆不道之言,鄭芝龍心裡就急出了一身汗,連忙打斷他,大聲喝斥道:“你是翅膀硬了,就不聽話了是不是?”

聽到他們似乎吵起來了,一直關注這邊的田川松趕緊過來,用大明官話訓斥兒子一句,然後一臉憂色地對鄭芝龍說道:“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鄭芝龍聽了,點點頭,臉色有點不好看。

田川松看到兒子似乎還有點不甘心,似乎還想頂嘴的意思,便拉著他走了。

等出了房門,她便對田川七左衛門說道:“你爹什麼風浪沒見過,該怎麼做會不知道麼,需要你來給你爹出主意?”

田川七左衛門一聽這話,終於不說話了。

就算是普通人,當爹的一般都是子女信賴的大山,更不用說,鄭芝龍的經歷,那是堪稱傳奇,如今的成就,天下之大,能有幾個人做得到。

田川七左衛門哪怕是這個叛逆的年齡,天天在田川松的灌輸之下,也是對他這個爹非常崇拜的。

等他們一走,一名鄭芝龍的真正親衛,便立刻站在門口,把守著門。

而在屋內,鄭芝龍假裝在揉腦門,生悶氣,實際上,卻低聲對李若璉說道:“剛才這個倭國的官員,其實是來探我的口風……”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聽門口的親衛一聲咳嗽,顯然是有人來了。

於是,鄭芝龍的話便不得不中斷,眼睛看了李若璉一眼,露出一絲苦笑。

他自己有種感覺,這種偷偷摸摸做事的方式,也就在很早以前有過,沒想到如今又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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