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人,竟然入了當今天子的眼,是皇帝欽點了他們!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這絕對不可能吧……

曾英和楊展等人,特別是李佔春和於大海,都還只是一個家丁而已,竟然被皇帝欽點,哪怕聽到是總督大人親口所言,他們非常想相信,也有充分理由相信是真的,但是,理智上卻是一萬個告訴他們,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他們懵圈了!

呂大器也是相當驚訝,快速看完名單之後,上面還蓋著印章的,確實是崇禎皇帝所寫。

抬起頭來,呂大器還是有疑惑,便看向堵胤錫,想問個明白。

堵胤錫不等呂大器問出問題,他就已經知道呂大器會問什麼,便笑著對他解釋道:“蜀地官場,已經爛透了。特別是如今陳士奇治下,更是武備鬆弛,一旦被流賊攻入,必定生靈塗炭!因此,皇上便調你回蜀地任職,並且欽點了這些英雄豪傑給你差遣。你們都是蜀人,保家衛國,沒得半點退路,一定要做好了的,明白麼?”

呂大器其實從接到旨意離開甘肅巡撫任上後,就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皇帝要調他這個蜀人回家鄉擔任最高軍政長官,這不符合規矩啊!

如今他才算是明白,原來崇禎皇帝之所以會破例,恰恰是因為他是蜀人的原因。

想明白了這一點,呂大器便立刻又多想了一層,便臉色一變,連忙問道:“流賊會再度入川?”

堵胤錫聽了,也是認真地說道:“如今薊州之戰後,北方初定,皇上已經令薊州伯孫大人領兵坐鎮開封,並派勇衛營孫應元所部進駐開封,並且還在整編保定總督麾下人馬,打算齊頭並進,往南進剿流賊,爭取消滅流賊於南面。但是,流賊在此等壓力之下,很可能會西躥入川。而蜀地如今武備鬆弛,便有調你入川整頓備戰之意。”

這個是堵胤錫當初離開京師時候,崇禎皇帝定下的戰略。

呂大器地處甘肅這麼偏僻的地方,雖然有看邸報,但是對於天下大勢,還是隔了一層的。此時聽堵胤錫這麼一講解之後,便也立刻認識到了蜀地的重要性。

於是,他便認真地點頭應下道:“如此,下官明白了!”

堵胤錫聽了,又對呂大器說道:“雖然忠貞侯秦老將軍目前坐鎮山海關,但是石柱土司馬祥麟已經回來,正在本官這邊。你此次入川,便以馬祥麟所部為依靠,用好他們……”

說著這話時,他用手一指曾英等人,然後接著說道:“儘快整頓川中兵馬,該撤得撤,該換的換,該問罪的問罪,不用擔心有什麼後果。馬祥麟所部全部換裝過,參與了薊州之戰,戰力很強了。且本官在這看著,如有必要,也會領兵入川給你撐腰!”

這是一切都安排地妥當了,呂大器不由得大喜,便連忙站起,雙手抱拳向堵胤錫表態道:“陛下安排妥當,下官必定不辱聖命!”

隻身上任的話,事情還真不一定好做。

別的不說,就說他到甘肅擔任巡撫的時候,就發現甘肅總兵柴時華多有不法之事,想要治罪他時,卻被這柴時華勾結西域兵意圖作亂,花了他好大精力,才算是平息了這個柴時華之亂。

而在蜀地,持續了十七年的奢安之亂,才剛剛在崇禎十年平定,民風彪悍,官府威望受損。多年戰亂,也導致各地武人驕橫,擁兵自重。呂大器只是一個人的話,他想處置誰,恐怕都得花非常大的精力才行。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有白杆軍為底子,還有眼前這些人才能用,更有秦兵為後盾,那做起事來,就完全沒有顧忌,真能痛快地革新蜀地軍政了。

此時,堵胤錫聽了呂大器的表態,便哈哈笑著說道:“本官到秦地也已經半年多了,這邊的軍備整頓也算是有了個初步的結果。各路人馬,皆以完成汰弱留強。前兩個月,本官還讓他們去河套練兵了,得了不少馬匹,順帶著也送你五百,如何?”

呂大器在甘肅擔任巡撫,自然是聽說了,各路總兵奉三邊總督之命,出關報復投靠了建虜的蒙古諸部事情,也隱約聽到了,河套土默特部應該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吃了大虧,殘餘人馬都東竄逃跑了。

如今,親耳聽到堵胤錫說這個事情,並且還豪邁地一下就送出五百匹戰馬,這足以說明,堵胤錫的這一次河套用兵,怕是戰果很豐厚啊!

這麼想著,他心中很是羨慕。

之前擔任甘肅巡撫的時候,那個柴時華勾結西域兵入侵,他手中兵力卻不多,只能是用計。又是做出失信(假裝答應然後突襲),又是下毒的招數,才算是打敗了西域各部的進犯,並沒有撈到什麼好處。甚至可以說,打完這些戰事,甘肅就更窮了。

沒辦法,沒有足夠的戰利品,打仗就是個虧本的買賣!

這麼一對比,他自然是羨慕堵胤錫這邊去抄了河套土默特部老巢的戰果了。

他們在說著事情,曾英等人,在懵圈狀態中又聽了很多,總算是徹底相信了,剛才聽到的事情,都是真的了!

認識到這點,想著是皇帝欽點,很快就能隨新任四川巡撫大展抱負,不用說,他們一個個都是喜出望外,感覺這天氣,真得是格外地晴朗!總督大人,和中丞大人,都是大好人!

這現場的氣氛,自然也就非常好了。

然而,終歸好事是沒法持久的。他們還正在聊著時,就見一個校尉急步入內,向堵胤錫稟告道:“京師八百里加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