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屹有些意外地看著她,發現她漆黑的眸子裡有些微微的溼潤,但是神色卻是篤定和強硬的味道。

看起來應該是誰惹她不高興了。

能惹到她生氣的人,應該也不簡單。畢竟之前在地鐵上,也沒見她有多大的情緒波動過。

“店裡沒食材了。”鍾屹打量著她的臉色,見她眸色暗了暗,又笑道:“想吃海鮮嗎?我現在還可以去買到活的給你做。”

周綿還挺喜歡吃水產的,但讓他專門跑去買,好像有些過了,便搖了搖頭,起身要走:“算了,不麻煩了。”

“幹嘛算了,也不是白給你吃,我請你吃海鮮,你給我上上課,怎麼樣?”

“我不太想加班……”周綿長長地嘆了口氣,隨後抬眸看他,“可以吃螃蟹嗎?”

“你也太好養活了吧,我還以為你要吃三文魚。”鍾屹衝她爽朗地笑笑,隨後招呼自己的員工下班,鎖好了收銀抽屜,又關了燈,留下週綿一個人雲裡霧裡。

“走啊,帶你去市場買螃蟹。”

他拿了車鑰匙,率先伸手幫周綿推開了門,紳士地在門口等她。

“啊?哦……”周綿抓起包包,微微一躬身,就從他臂彎下鑽了出去。

鍾屹抿著唇在後面笑,仔仔細細地鎖了門,帶她去停車場開車。

周綿坐上了副駕駛,突然一個晃神,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在這,腦子裡空白一片,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自己這是已經開始有了短暫失憶的症狀了。

她心裡一驚,突然湧上一種無助和不安。

她可以忍受疼痛,可以一個人去治療,但她忍受不了未知的東西,接受不了自己失去對自己的控制。

有些心煩意亂,她偏著頭看鐘屹單手開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看得鍾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為什麼……盯著我看?”

“沒什麼,覺得你好看。”

周綿清了清嗓子,下意識地從包裡摸出藥瓶,鍾屹哪怕開著車,也很有眼力見地拿了手邊未開封的水給她。

默了默,他小心翼翼地問:“你不舒服嗎?”

“沒有。”周綿下意識地否認,隨後又補充道:“就是有點心煩。”

“嗯……不知道吃了螃蟹會不會好一點呢?”

鍾屹說話帶著外國人特有的那種爽朗的味道,他沒有追問的習慣,每句話都顯得那麼的隨和和高情商。很奇怪的,周綿這種人,居然在一個認識了兩天的陌生人身邊,找到了久違的輕鬆和平和。

她沒再說話,吃了藥就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霓虹,周慧子瘋狂地給她打著電話,她也沒接,最後嫌煩,乾脆開了飛航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