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爺爺和奶奶察覺到了痞子的異常，但都沒有去追問。因為他們清楚自己的這個孫子的脾氣和性格，他們相信他是一個很聽話很聰明的孩子。

痞子休息了一會兒便回房間去寫作業了，爺爺笑著跟在他後邊，問：“你怎麼不到周娟家去做作業了？”

痞子對他那滿是愛的爺爺說：“爺爺，從今天起，我打算自己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爺爺聽見孫子這麼說，很是高興，孫子這麼有志氣，他有點出乎意料，所以笑著走出了房間。到堂屋和老伴說：“孫子真是懂事了，很有志氣，將來一定大有出息。”

奶奶開心的笑著，嘴都合不攏。

晚上，痞子洗漱完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今天白天周娟和他說的那些話，她是那麼的生氣，那麼的決絕，一點機會都不給他。此刻，他的心痛到不行，他不清楚自己這種是不是愛。但他可以很肯定，對周娟的喜歡，無人能比。那趙四到底哪一點比他強？她為了趙四和自己絕交，說再見，再也不見？就因為他家有錢？不，不可能，周娟絕對不是這種人。她是那麼的善良和純樸。那是因為趙四比他帥氣？這絕對不可能，他絕對不會比自己好看，這一點痞子心裡頭最清楚。不過，趙四也確實長得帥氣，比痞子稍稍高一點點。但不大可能就因為這高了一點點而讓她變了心吧？

痞子翻來覆去一晚上沒有睡好。

早上，他早早就起了床。吃過早飯，站在門口往周娟家看了看，周娟正坐在家裡吃飯，她並沒有發現痞子在看她，所以只管自己急匆匆地吃飯。

痞子看見周娟吃完了飯，背起書包出了門，自己這才也背起書包去上學。

她在前邊走著，痞子就在幾米外的地方跟著，互相不說話。周娟知道痞子在她屁股後頭，但她沒有去理他。就這樣，她一直走著，有時低著頭，有時平視前方，心裡頭堵得慌，輕輕地長嘆著氣，生怕後邊的人聽見。

以往的路是多麼的輕快，但是今天的路卻是如此漫長。周娟彷彿被限制了速度，怎麼樣也走不快，而痞子也走不快，始終保持與她幾米遠的距離。

終於到了學校，周娟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著進了自己的教室。

痞子還是那樣慢慢移著步子，好像每一步都特別沉重。好不容易到了教室，平日裡那些好兄弟都爭著和他打招呼。可是痞子興致不高，陰沉著個臉，看見誰都不想笑。這不是他的樣子，他的樣子是開朗的，是很活潑的。

何老師也發現了痞子的不同尋常，她隱約感覺到這事可能和那初三的周娟有關係。所以到了課間時間，她把痞子叫到了她的辦公室。叫他搬一條椅子在她辦公桌前坐下。輕輕地問：“張皮，你是怎麼回事？這麼沒有精神，魂不守舍的樣子？”

痞子抬眼看了一眼何老師，又把頭低了下去，“沒什麼事。”

“有什麼事和老師說，老師不會罵你，也不會告訴別人。”

痞子搖著頭，說：“何老師，真的沒有事。只是不太舒服。”

“你就別瞞我了，老師可是過來人。我看你是心裡不舒服，是不是？”

痞子沒有回答，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抬頭望著窗外的遠處。遠處全是綠綠的樹，鳥兒自由自在地飛翔，近處的窗臺上還有兩隻蝴蝶，正奮力地揮動著翅膀，一前一後地飛著。而此刻的痞子，卻是如此地孤獨，他多麼想要一片自己的森林。回過頭，回到現實的世界，何老師正充滿期待地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沉默良久，痞子點了點頭，“心裡有點難受。”

“怎麼回事？說給我聽聽，我幫你出出主意。”

痞子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此刻他想找一條地溝洗洗臉，這樣就不會那麼覺著臉發熱。“沒什麼事，我過幾天就會好的。”

何老師這個時候更加肯定痞子是因為周娟而這樣精神不振，所以試探著問：“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孩子？”

痞子點了點頭，心裡頭很佩服何老師一眼就能洞穿人心的這種超能力。

“吵架了？”

痞子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問何老師，“再見，再也不見是什麼意思？”

何老師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所以沒有回答，只是給痞子講了一個故事。說以前有一個女孩子，她也很喜歡一個男孩，後來因為一件小事情，兩個人大吵了一架，從此都堵氣互相不理對方。然後又堵氣各自和另外的人交起了朋友，並且從此兩個人不再聯絡。這樣，轉眼過了好多年。女孩子長大成人，有了工作，而再沒有那個男孩子的訊息。幾年前，那個男孩子的媽媽突然找到了那個女孩，把一個盒子交給了她，說這是他留給她的東西。女孩子問他的媽媽，怎麼他自己不親自來把這個送給她。媽媽說，他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女孩子得知這個訊息後，哭得很傷心。當她開啟這個盒子時，裡邊全是他寫給女孩子的信，每一封信都在說著他的後悔和難過，都在對她表示歉意。女孩子很難過，很心痛，一直哭，一直哭。但他卻什麼也不知道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痞子聽得入了迷，這是一個多麼唯美的愛情故事，唯美到像是小說裡的情節。他問：“何老師那個女孩子是你吧？”

何老師抹了眼角的淚，笑著說：“你猜！”

“我猜是。好可惜呀，何老師。”

“所以你還小，要振作起來。老師給你講這個故事，是想讓你明白，有些人如果一旦錯過，就再也找不回來了。所以好好珍惜，不要堵氣，千萬不要堵氣。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我現在一點也不難過了。比起您來，我現在的故事才開始，我不會放棄的。”

“這就好。但是現在還是學生，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學習上，把有些事情放在心裡，把有些感情放在心裡，把有些人放在心上。但一定不要輕易放棄。”

“知道了。我沒事了。我要去上課了。”說著痞子起身就往教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