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瘋子

楚凡遞給中年男子一瓶酒，坐在他對面說道：“大哥，請你喝酒。”

“小夥計，謝了！你是夥計，請我喝酒，老闆會不會說你？”

“不會，老闆人很好的！”楚凡自己這一瓶也開啟了。

“說起你們老闆，確實好，上次我來的時候，也請我喝過一瓶酒！”

楚凡算是明白了，中年男子死之前還清了所有債務，特意來燒烤店吃過一次燒烤，老馬當時也送了一瓶酒給他。中年男子這會的記憶已經錯亂，他還記得老馬送酒給他喝，但是還清債務的事情竄到了今天。

至於中年男子最近為什麼總是來“瑤姐燒烤店”轉悠，並且出聲影響生意，得問問才知道。

“今天應該是一個大喜的日子啊，大哥看上去怎麼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還清所有債務值得慶祝，不叫上幾個朋友一起喝點？”

“呵呵！”中年男子仰起脖子喝一口，酒水全部滴落在地上也沒有察覺：“三年前，倒黴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發生在我身上。父母發生交通事故，肇事司機逃匿，我花光所有積蓄也沒有搶回來父母的性命。公司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最終倒閉，欠下一屁股的債務和貨款。”

“三年多的時間，還清了所有債務？”

“這三年，我下礦挖煤、上工地扛大包、到殯儀館值晚班，只要有地方願意要我，什麼事情我都做。經常每天好幾個地方來回跑，連續工作一天一夜是經常的事情。每餐都是稀飯加爛菜葉，三年多的時間，一千多天，終於還清了幾十萬的債務。等我還清所有債務之後，才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可以一起喝酒慶祝的朋友。”

“真不容易！”楚凡也仰著脖子喝一口：“大哥，我曾經也有過非常痛苦難熬的時候。”

“我剛剛聽那邊那個平頭說你曾經是大學老師，你說的痛苦難熬就是你被學校開除的事情吧！”

“這只是其一！”

楚凡還從來沒有和外人傾訴過，這會瑤姐端了二十串羊肉串過來，楚凡就就著羊肉串喝著酒，把對面的中年男子當成了傾訴物件。

“我自小被父母拋棄，師父救起我撫養到大學畢業，也就是這個我視同父親的師父，用我的名義欠下幾百萬債務之後玩起了失蹤。

女朋友知道我欠下幾百萬債務之後，亦然和我分手。第二天，我又被學校開除。”

“小夥計，這麼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來，碰一個！”

楚凡稍稍起身，擋住平頭哥那一桌的視線，和中年男子碰一下酒瓶，喝一口之後說道：“大哥，我確實有過悲慘的時候，但是我沒有自怨自艾啊。我現在也是不分晝夜的努力賺錢還債，身邊的老朋友確實沒了幾個，但是我認識了不少新朋友。”

用嘴呶呶一個人在那邊慢慢吃的葉一璇，楚凡繼續說道：“那位美女，就是我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怎麼不請過來一起吃？”

“因為人鬼殊途，她看不到你！”

楚凡有些殘忍的挑破了中年男子的那層幻覺，中年男子本來很是凝實的身體開始在虛實之間變幻不定，算得上帥氣的臉龐也慢慢變的血肉模糊，兩隻眼球掛在眼眶外邊滴溜溜亂轉。

眯起雙眼的楚凡盯著男子掛在臉上的兩顆眼珠子說道：“我勸你最好不要亂來，你在世間逗留近兩年，我完全可以讓你魂飛魄散。”

楚凡的兩眼正氣，讓男子感受到非常大的壓力，身體周圍瀰漫開來的怨氣又慢慢收斂、臉上也恢復了正常。

“兩年前，我還清債務，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一身輕鬆，對這個世界，我已經生無可戀，是這家瑤姐燒烤店的老馬給了我溫暖。那個晚上，是一個冬天，他給我熱了一壺酒，陪著我聊到天亮，讓我對這個世界重新有了新的認識，覺著這個世界並不只有寒冷。”

“那你後來怎麼又這麼死了？”楚凡吃著羊肉串。

“摔死的，從工地的架子上摔下來，也許是我只有這麼個命吧。”

“這一世的煎熬，你都受了，生無可戀的情況下，你都堅持賺錢還清債務，憑這一點，來世的福運肯定不錯。”

“來世？我還能有來世？就我這樣的，上了陰陽道，還不是別的厲鬼的養料？”

“我說你有來世，你就肯定會有來世。有一個事情我很好奇，既然老馬算得上對你有恩，你又為何要來這裡纏著瑤姐，影響瑤姐燒烤店的生意？”

“在工地上摔死之後，沒有人領認我的屍體，也沒有人給我引路，我成了孤魂野鬼四處飄蕩，偶然中飄蕩到了這裡。那個時候老馬已經走了，看到瑤姐一個人很是辛苦的撐著這家店，想著讓瑤姐去保險公司和城裡的監管部門把我的保險金和賠償金給領了。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辦法做到和瑤姐溝通，也沒有辦法給瑤姐憑證，思來想去，乾脆就每天晚上都來這裡看看，等道行夠了，再出來見瑤姐。”

“那你後來又為什麼不出來見瑤姐？為什麼還在這裡自言自語的影響瑤姐的生意？”楚凡問道。

“你知道撞死我父母逃逸的人是誰嗎？我生前有機會的時候一直在追查這件事情，沒想到死後無意中發現了真相！”

楚凡想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平頭哥突然在那邊暴怒，“砰砰”的連續摔碎好幾個酒瓶子。

“瑤姐，你這店是不是不想開了？你這燒烤的材料都是哪裡買的劣質材料？還有你請的那個姓楚的夥計，就是一瘋子，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半天了。就你這樣的，我還怎麼放心讓你繼續在這裡開店？”

“唉！”

楚凡嘆息一聲，和對面的男子說道：“等我處理好那群廢物的事情之後，再來和你聊。”

“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鬼有鬼道，人有人的世界，你在這裡好好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