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接受所有的苦難,包括楊秀送她進入民宿時,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可能會談判不成功。談判不成功,她就擺脫不了自己的宿命,只能做砧板上的魚肉。

那又怎麼樣呢,不就是被人睡一次,她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可當宋震的手摸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會覺得那麼的噁心,原來全身心抗拒時,難過的想在那一瞬去死。

當閉上眼睛的時候,腦中還會浮現那時的恐怖。

薛慕春一遍遍的搓洗被人摸過的地方,幾乎用了一整瓶沐浴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走了出來,看到徐自行還在房間裡,就在浴室門的旁邊。

徐自行等了很久,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錶。他的表在打鬥中受損,錶盤上多了幾道裂紋,他也不在意,只是等得有點焦躁,怕薛慕春淹死在浴缸裡了。

就在他等得不耐煩,就要破門而入時,她終於出來了。

頭髮溼漉漉的垂在肩膀,面板被熱水燙得發紅,那雙眼睛也是佈滿了紅血絲,只是看起來死氣沉沉的。

男人皺了皺眉,以尋常語氣開口道:“我叫了午餐,過來吃點東西。”

薛慕春不作聲,坐在飄窗那邊,抱著膝蓋。

徐自行將餐車推了過去。他點的東西挺多,中西餐都有,但以素食為主。

他拿起一碗燕窩粥遞過去:“你剛才的狠勁呢,現在又知道怕了?”

薛慕春看都沒看一眼,只看著樓下一株開了花的紅梅樹。

數九寒冬,百花凋謝,只有那一顆紅梅開得豔麗,像是火焰一般熱烈。

徐自行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那顆樹,舀了一勺粥遞到她的唇邊,薛慕春的腦袋偏了偏,開口道:“徐自行,你還有多少對家?”

她抬眸看他:“我以為,我跟你斷得乾淨了,可以開始我新的人生了。可我卻成了被你拋棄後,可以打壓報復的物件。”

那些記恨徐自行,卻敵不過他的,他們就把恨撒在她身上來了,以此完成他們心裡的平衡。

徐自行的眸光暗了暗,道:“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薛慕春輕輕的扯了下唇,她以為他不會承認的呢。但不管他的承諾有沒有用,她這次收了宋震,算是為自己弄了個平安符。

她道:“這半年裡,那些人都算平靜,為什麼突然動了念頭?你跟宋震,什麼時候起的衝突?”

徐自行將勺丟回碗裡,將碗擱下。他捏了捏眉心,在一旁坐下。

薛慕春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他身上穿著的還是之前的那身衣服,身上的傷也還沒處理。

她抿了下嘴唇,從飄窗上下來,在抽屜裡找了找,沒找到她要的東西,就打電話通知酒店前臺,要求拿醫藥箱上來。

不過幾分鐘,服務員就拎著藥箱出現在門口,問道:“薛小姐,要請醫生過來嗎?”

薛慕春拎著藥箱,平淡道:“我就是醫生。”然後將門關上。

徐自行看著薛慕春朝他走來,心臟居然跳得有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