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春的手指捏了又捏,緊抿著嘴唇兀自氣憤。

楊秀懶洋洋的打量著她,一點兒都不在意薛慕春要怎麼發脾氣。

從她跟邵靖川離婚開始,楊秀就發覺,這個女兒是怎麼想一步步的脫離她。想要鬧獨立,脫離薛家?呵……除非她學哪吒那樣,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薛慕春不懂,她越是爬得高,越努力、付出的代價越多,就越是在乎名譽。她不捨得丟下自己創造的一切,就越在乎越愛惜自己的羽毛。

她是捨不得豁出去的。

薛慕春冷靜了下來,說道:“我跟邵靖川,只是剛開始。但你自作主張去找了邵君健,就只會什麼都得不到。邵靖川跟徐自行不一樣,你以為邵家會在乎我嗎?你覺得,邵靖川跟徐自行一樣,有個病得不能娶回家的女人,所以不得不另外找個女人來平衡家裡的反對?”

邵家不在乎,徐家也不在乎,沒有人會在意一個瘦馬,她只是個玩物而已。

沒有任何人,會因為一個玩物,而不要家族名聲。當初徐自行與她結婚,為什麼從不帶她出去,也從不在外人面前提她的名字?

楊秀已經瞭解了薛慕春的套路,她陽奉陰違,嘴上一套,背地裡又悄默默的幹她的“大事”,這次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只不過,還沒到翻臉的時候。

楊秀笑了笑:“你是在怪我,我打草驚蛇了?在你跟邵靖川的關係還沒好到難捨難分的時候,驚擾到了邵家,讓邵家先對你反感了?”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預設是這個意思。

楊秀輕輕嘆了口氣,張開五根手指頭看戴著的寶石戒指,一邊慢條斯理道:“慕春啊,你這陣子的事情是挺多的,可是我教你的東西,不能都忘到狗肚子裡去。”

“我是怎麼教你的?要讓男人為你要死要活,傾家蕩產都願意,這才是做女人的最高境界。”

“那麼,要怎麼證明這個男人是真的喜歡你,離不開你呢?”

她的目光直直的盯住薛慕春,像是鷹一樣尖銳。

薛慕春還是不說話,楊秀的身體微微往後靠,目光涼淡的盯著她,像是再教她一遍,冷冷說道:“就是測試。”

“你以為讓邵君健同意把抗癌藥引入仁安,就是件不得了的大事,會極大破壞你跟邵靖川的關係?張總的藥物不去,也會有其他公司的藥代去找邵君健,他損失什麼了?”

“邵靖川如果不能為你爭取,就只能說明你確實不重要。既然如此,你還跟他交往什麼?我這女兒,豈不是白送給他?”

“還是說……”楊秀停頓下來,身體再次前傾,獵物一樣的盯住薛慕春,“你就只是跟他談白嫖的戀愛?”

薛慕春咬了下嘴唇,眼皮盯著鞋尖,腦中不斷有個聲音在說,跳出來,跳出來為自己爭取一次,把話挑明,說你要為自己活一次。

她深深吸氣,開口道:“我沒有什麼可以給邵靖川的,邵靖川也不欠我什麼,所以他不答應,我也不會怪他。”

在心底裡,她甚至還要再補充一句,她會感激他的尊重,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個高階昂貴的物品。

“我會跟邵靖川在一起,只是因為我們這時都是平凡人。”她緩緩抬起眼皮,以淡然厭世的目光看著楊秀,“我想知道什麼是戀愛,什麼是感情。如果要談婚論嫁,我心知肚明,他不合適。”

話音落下,楊秀驚愕的看著她,唇角微微抽了下,像是極力的在忍住笑,最後實在忍不住,捂著嘴唇笑了起來。“我這是聽了個什麼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