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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山遠離市區,附近只有一家二甲醫院,邵靖川被送到這裡治療。

薛慕春前半夜緊張,後半夜神經鬆弛下來,聞著滿鼻子的消毒水味道,迷迷瞪瞪的打起了盹。

醫院床位緊張,也不像大醫院有周到的陪護床,她坐在一張方方正正的凳子上,手背撐著腦袋,腦袋一晃一晃的就要撐不住。

邵靖川眼看她就要一頭栽下來,忙伸手托住她的腦袋,然後就一直保持了這個姿勢。

他是被噩夢急醒的,醒來就看到薛慕春安穩的在這裡,頓時鬆了口氣。

如果薛慕春因為他出了什麼事,那他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他不敢吵醒她,怕她醒來就睡不著了。

早晨六點,護士準時進來採集病人血壓血糖,看到男人託著女人的腦袋,像是個託塔李天王似的,護士張了張嘴,邵靖川對她豎起手指,比了個“噓”,護士瞭然一笑,點點頭,走過去將血壓器具放在桌上時,小聲道:“對你女朋友可真好。”

邵靖川看了眼薛慕春,苦笑了下。

這哪裡是好,分明是欠了她的。

薛慕春感覺到動靜,也醒了。她睜著迷濛的眼睛,愣愣的,看護士在邵靖川的手指上紮了一下,拿血糖紙一抹,再將棉花棒壓在刺口上。

“你醒了呀?”護士對薛慕春打了聲招呼,在本子上記錄下來數值,就繼續下一個病患了。

薛慕春轉頭看向邵靖川,他動了動僵硬的手臂,道:“薛慕春,你心可真大,這都能睡著。”

“還不是你。”薛慕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她腿都軟了,這會兒都沒緩過來呢。

她差點以為他死了。

邵靖川以為她怪他帶她上山遇險,就不說話了。忽的,他身體微微一僵,再轉頭看向薛慕春:“你能說話了?”

薛慕春聳了下肩膀,在這種情況下恢復嗓音,不算大喜,也不算大悲,反而就變得平靜了。

邵靖川哼了一聲,低聲嘟囔了幾句,薛慕春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邵靖川看了眼打了石膏的腿,說道:“我一條腿換你的嗓音,我說,你也不是美人魚啊,怎麼逆向變身……”

童話裡,是美人魚用嗓音換腿,而他是用腿換了美人魚的聲音。

薛慕春被他逗笑,瞪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隨地大小便,得罪山神才遇上了壞人。”

“去你的。”邵靖川橫了她一眼,“去買早飯,我餓了。”

事實上,邵靖川是想向那幾個攝影愛好者借頂帳篷,他打算跟薛慕春在山上浪漫一下,誰曉得沒走幾步就遇上了那個男人。

兩人打了一架,那人身上有刀,邵靖川為了躲開他的刀,抱著人一起滾了幾圈,被大石頭擋住了才沒一直滾下山去。他手機亮起來的時候,被那男人看到了,將他的手機丟到了山下,邵靖川也趁著這時間,撿起他的刀刺了他一下。

男人吃痛就跑了,而邵靖川傷得不輕,自知沒辦法上山去找薛慕春,拖著一條殘腿找到了人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