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古琴先生便傳授葉衝速學的法門,這項法門的入門階段和佛學參禪入定極為相似,但求靈臺空明、心無雜念,進而達到心神合一、物我兩忘的空明境界。

這一點對於葉衝來說原本不難,但不知為何,韓雪總是鑽到他的心裡來,想著想著就不知想到哪裡去了。

他正想入非非,突覺一隻手掌按在了自己頭頂的百會穴上,那手掌雖然粗糙,但卻十分溫暖,知道是古琴先生在幫助自己寧定心神,當下便抱元守一,不再去想那韓雪了。突然覺得頭頂有一點清涼的靈光從百會穴滲入,那靈光竟自微微旋轉,似乎有一種淡淡的吸力。

葉衝微微一怔,隨即遠轉靈光汲取散亂的光點,漸漸的,竟然重新匯聚了靈力渦旋。隨即,渦旋中靈光一閃,多出了一盞神燈。那神燈與渦旋呈逆向旋轉,光芒大盛,逐漸照亮了整個腦海。

葉衝又驚又喜,正要道謝,又覺靈臺穴一涼,一縷意念傳入腦海中。

只聽古琴先生道:“現下你已進入了‘空明境’,可以學習五步球法了。”這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又似乎就在自己的‘空明境’中響起,更像是他根本就沒有說話,只是將意識憑空傳給了自己,讓人恍然如在夢中。

葉衝心道:“這人的功法竟似和範無憂有某種相通之處。”

此後古琴先生的每一句話都似一縷意識流動在空明的境界之中,往復盤旋。

葉衝便依著意識的指引,演練起了五步球法,只是每一步演練得十分緩慢,原本一秒鐘便可完成的動作,卻要花上七八分鐘方才演練完成,就像電影的慢鏡頭一般,可是他非但不覺得冗長拖沓,反而舒暢無比,彷彿自己身上的每一塊的肌肉、每一個細胞都參與了這一動作,無論是呼吸的節奏,還是心跳的頻率,都和這一動作配合得絲絲入扣、宛若天成。

葉衝心中喜樂無限,只想就這麼永不停歇地演練下去。可是第一遍演練完成後,隱隱覺得腳部踝關節有些發熱,可是他整個身心都沉浸在美妙的體驗當中,哪裡還會在意這些。

到得第二遍結束時,竟覺得全身都有些疲累,尤其是腿部更是痠麻難耐,想不到太極拳一樣緩慢的動作,竟是如此耗神費力,本來還想再練幾遍,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葉衝正自躊躇,覺得古琴先生的手掌沿著後腦緩緩地摸索,突然頭軫穴一熱,整個‘空明境’竟如水中離合的神光,上下、左右、前後,忽分忽合地晃動起來,而自己似乎一下子又充滿了力量,只想隨著離合的神光翩翩起舞,肆意翱翔。

古琴先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離合境’是速學法門的大乘聖境,要訣在於‘無中生有,萬法歸一’,分心而不分神,心為旁支,而神為宗脈,心神合一,融會貫通,週而復始,連綿不絕。”

葉衝正自茫然不解,突然覺得整個離合境一下子暗淡下來,自己突然之間分化成了五個小人,每個小人的頭頂的正上方几厘米處都照耀著一盞神燈,而且無論小人怎樣改變方位,那盞神燈總是不離不棄地追隨著他的頭頂,營造出一種神秘莫測的神奇氛圍。

而每個小人似乎就是自己,相互之間愕然相顧、茫然不解;又似乎這五個小人只是自己的一部分,由一條虛幻的神髓串聯而成,相互之間配合無間,如心使臂,如臂使指。

恍然之間,葉衝心神頓悟,意識到了“分心而不分神”的絕妙法門。

當下心意一分,每個小人又分出五個小人來,五五二十五個自己圍成一個圓圈,各自分練一種腳法,輾轉騰挪、縱躍閃躲,各不相同,卻又承上啟下,連綿不絕。到得後來,已然連成一條圓線,分不清那裡是起始,哪裡又是終結。

葉衝心下喜樂無限,直覺得從未有過如此神奇而又玄妙的深徹體驗,忍不住便要縱聲長嘯。

漸漸地,那圓圈越轉越小,二十五個小人由跳躍轉為平和,逐漸靠近,終於合而為一幻化成了一個自己,也逐漸看清了身邊物事,竹林隨風起舞,發出沙沙的響聲,百花隨風搖曳,馥郁清馨,似乎自己從來就不曾進入過空明境或是離合境。

當下便想向古琴先生求證一下,結果發現他並不在自己身邊,不禁有些詫異,一抬頭,發現太陽仍是停留在五六點鐘的模樣,不由得大為震驚:“剛才明明演練了幾個小時,怎麼時間卻未曾改變呢?難道又做了一場夢?”心中疑惑不定,隱隱覺得古琴先生似乎大有來歷,絕非一個普通的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