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阿佳嬸嬸叫姐姐,我叫你叔叔也沒錯,俺們農村人都排輩分,有的小孩子輩分大,幾歲就當上爺爺了。”

喚弟嘴上說著話,手上麻利地用剪刀開始修理陸小西的頭髮,從對面的鏡子裡,陸小西看到抿著嘴的喚弟一臉認真的樣子。

“我看店的名字沒換,是你跟老吳一起幹?還是你也結婚了,跟著家裡人一起幹?”

“這個店老吳兌給我們了,我丈夫跟吳永德是本家,只是輩分小一輩。”

“哦,要是你們自己幹,你就是老闆娘了。”

“我就是個幹活的,也沒想換牌子,我覺得阿佳髮廊這個名字挺好,嬸嬸的名字留下來也是個紀念。”

陸小西沒說話,覺得這小姑娘挺有人情味的,不是直系親屬,把髮廊的名字留下來做紀念,看來小姑娘心地挺善良。

阿佳是乳腺癌。乳腺癌?會不會是誤診?秋詩也是這個病,現在已經好幾年了,同樣的病,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結果,看來心態和生活條件也決定生命的長度。

想到秋詩,陸小西的心有些沉重,雖然現在外表看不出什麼,畢竟是一場病,看外表哪能知道病重還是輕,癌症一旦發作就不可救藥。

喚弟讓陸小西起身去沖水,論手藝小姑娘理髮不比阿佳差,他不禁開口稱讚:“理的不錯,我以後還來這裡理髮,我家就住在這個小區,來這裡也方便。”

飯口的時間,來理髮的人不多,屋裡只有陸小西一個人,喚弟收了陸小西六元錢,找回四元錢給陸小西。

照照鏡子,陸小西挺滿意,轉身問喚弟:“到吃飯時間聊,怎麼就你一個人?剛才你說你有丈夫,一直沒見到人呢。”

我丈夫輩分小,但年紀不小,比我大二十歲,已經四十五了,這時候還在裡面睡覺,他屬夜貓子的,晚上看電視不睡覺,白天睡起來沒完,要不是當初吳永德借了幾萬塊錢,把店頂給我們,我就不會自己弄這個店,給別人打工省心,還不用看臉子。

“你們沒有孩子嗎?怎麼沒見到你家孩子?”陸小西問道。

孩子在老家跟著奶奶,才六歲,我本來想把孩子帶在身邊,他爸不同意,還想生個兒子,我們頭胎是個女兒,我都不敢生了,萬一也像我家一樣,我就得連續幾年生孩子。

回到家,金靜已經把飯菜都擺好了,就等陸小西進來開飯,陸小西脫掉衣服,跟岳母說話:“西門的那個阿佳姐沒了,得了乳腺癌,就是春節前的事。”

武鳳蓮說道:“是嗎?我一般不走西門,但是知道那個阿佳,是個很不錯的人,但是她跟丈夫的關係一般,她好像還受氣,她丈夫喝酒喝多了打她,說她長著一副勾引男人的臉,小區裡的老人都知道。”

金靜剛想問陸小西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聽說阿佳髮廊的老闆娘沒了,知道陸小西的腦袋是別人給理的,不禁看了幾眼:“還行,理髮的手藝還可以。我認識阿佳,總去她那裡熨頭髮,年前去的時候發現她臉色就不好。”

父親金銘夾了一根蒜薹給瑤瑤:“好好吃,多吃菜長身體,有了好身體就有了一切。”

陸小西接過金靜遞過來的飯碗,默默地吃著,金靜發覺陸小西的眼神有些落寞,趕忙招呼瑤瑤吃飯,她知道,陸小西對乳腺癌幾個字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