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張弛告訴薛峰剛才給李梅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半小時左右到家,還聽到了山山的哭聲,應該不是愚人節。

薛峰沉默不語,在考慮見面如何勸架的問題,哥哥和李梅感情很好,如果吵架就不會是輕描淡寫的問題,是哥哥出了問題還是李梅有問題,還是兩人都有問題?一個家庭出現裂痕,首先遭罪的是孩子,薛峰嘆了口氣,張弛安慰他:“別擔心,也許有人出面,給雙方一個臺階,就合好了呢。小兩口打架不記仇。”

薛嶺家住四樓,三個人一口氣上樓,薛峰開始大口喘氣,站在門口,李梅開啟房門轉身進屋,山山看到二叔哭出聲來:“二叔,爸爸媽媽要離婚。”

看到弟弟弟妹一家風塵僕僕地進來,薛嶺強顏歡笑:“把你們都驚動了,李梅也是小題大做,正好早餐弄好了,先吃飯吧。”

李梅也過來拉著張弛和小寶,平靜地給她們盛粥剝雞蛋,山山比小寶大好幾歲,轉身把自己的玩具給小寶找來好幾個。

薛峰沒吃飯,把哥哥叫到他們的臥室,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薛嶺苦笑一聲說道:“是我對不起李梅,科裡去年分來一個姑娘,我對那個姑娘照顧得多了一些,那個孩子也會來事,總是哥長哥短的,後來發現懷孕了。”

薛峰知道是哥哥犯錯在先,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低聲問哥哥:“能不能給對方一筆錢,讓她把孩子做掉,你現在畢竟孩子都七歲了,不能真的是七年之癢吧?”

“人家是小姑娘,沒生過孩子,死活不願意把孩子打掉,我只好淨身出戶和她結婚,至於將來是不是幸福,暫時也考慮不了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山山怎麼辦?嫂子離婚後怎麼辦?”

我把房子家產都給她們留下,要是有合適的她也可以找,孩子你嫂子不給我,我也沒臉養孩子,再說我什麼都沒有,讓孩子跟著我也遭罪。

“你呀,本來我以為是個愚人節,誰知道你來真的,這事勸皮勸不了瓤,要是對方真的不放手,和她結婚也是個辦法,總比你被告成重婚或別的罪名好。”

薛嶺有車,是油城比較常見的半轎車半卡車,俗名“半截槽子”,李梅沒有坐薛嶺的車,跟孩子坐張弛的車來到民政局,在民政局門口,薛嶺讓弟弟和弟妹領著孩子,他和李梅一起進去。

走進辦事大廳,調解員是個中年大姐,帶著眼鏡,從眼鏡框上看著進來的兩人,她有些不相信,今天還真有人來辦證,辦理結婚證的人可是沒有。

中年大姐確認兩人是來離婚的,帶著玩笑的語氣問兩人:“你們不會今天離婚明天又回來恢復吧?洋人的節日不能當真,感情的事還是慎重為好,你們再考慮一下,我給你們一些時間考慮。”

“不用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薛嶺有些自嘲地說道:“你把我當陳世美,這個事就辦得快了。”

中年大姐探詢地看看李梅,李梅答道:“是的,當代陳世美。”

也許是女人同情女人的心理,發現薛嶺自己承認過錯,中年大姐拿起登記表扔給薛嶺,口氣嚴厲地說了一聲登記,看胸前起伏的樣子,有些氣憤填膺。

登記簽字,又例行公事地詢問了雙方財產問題,薛嶺揮揮手,都指給李梅,中年大姐蓋上公章,指桑罵槐地說道:“外國人的節日,一樣有真的事發生,看來什麼事都不是日子說了算。”

走出民政局,李梅徑直走向張弛的車,薛嶺似乎在等人,環顧一週,在不遠的一輛黑色轎車上,走下來一個體態臃腫的女人,看樣子馬上就要生產,薛嶺急忙跑過去扶著女人走向自己的車,遠處薛峰看著這一幕,搖搖頭,嘴裡吩咐張弛:“回家。”

張弛猶豫了一下,明白丈夫說的是李梅的家,按了一下喇叭,捷達車在薛嶺的面前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