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打量過後,左手挽著長袖,端起茶水抿了一嘴,“像……太像了!”

“嗯???”季雲滔一陣迷惑。

院長呵呵一笑,“呵呵……想起來,也是有三十年沒見了。”

老者放下茶杯,:“三十一年了,當時分離時,他曾許下承諾,一定會北上與我大醉一場,這一場酒,老夫一等就是三十一年吶!”

院長雙手藏進大袖裡,大紅色的蟒袍在青灰色的牆頭格外奪目。

“他的兒子和他一般優秀,當年還在咿呀學語的搗蛋鬼,帶著個女子跑到京城來投奔我。說是他父親不讓他娶自己心愛之人,非要讓他娶一位連面都沒見過的千金小姐,便帶著心上人私奔。呵呵……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讓人不省心吶!”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感慨道:“很難感受他知道親生兒子是死在老友手中時的痛苦,此次南來,我這張老臉,要如何去面老友!”

老者想起些事,轉口問道:“維楨打算把大昭交給老二?”

院長點點頭。

老者繼續說道:“他還是依舊像當年一樣,我行我素,你就不會勸勸他?老二雖聰明伶俐,氣態溫和,但如今的大昭已然不適合這樣的君王,而是老大那種處事穩重,心狠手辣之輩,才能在各大世家之間遊刃有餘,應付自如。老二的溫和,只會讓大昭陷入藩鎮割據的泥潭無法自拔。”

院長嘆氣道:“唉~勸了,沒用。畢竟張皇后不是她,老二才是她的兒子,這些年陛下把對她的愧疚轉移到老二身上,不惜用大昭的國運來彌補對她的虧欠。”

“胡鬧!”老者手中的茶水溢位散落在桌子上。

“人都死了那麼多年,整天不思進取,大昭國就是在他的治下國力日漸式微,如今西域動亂,西北胡人襲擾,南蠻也對次洲垂涎已久。非要讓李氏基業在他手中毀於一旦,他才能醒悟嗎?”

老者指著院長大罵:“朱顏,你這個大伴是怎麼當的?你這張嘴是被李維楨縫起來了嗎?大昭億萬百姓,你怎麼能放任他李維楨如此胡來?”

院長依舊雙手攏袖,對老者的責罵欣然接受道:“我只能盡我所能的縫補,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謙遜下士、三思而行的皇子。三十年了,頑石也會滴水而穿了。”

老者起身站在女牆旁,看著城樓下即將入城的使團,神遊不知去往何處、何年、何人處……!

正襟危坐的季雲滔聽著人的談話,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不敢看不敢說。

默默的在心中消化所聽到的資訊,他……他的兒子……私奔……投奔……嘉春帝……他聽得有些混亂,需要好好的捋一捋。

此時院長開口說道:“三十多年前,那時的大昭兵強馬壯,國力強盛,天下各國無不臣服在大昭君王的龍威下。當今天子當時還只是眾皇子中平平無奇,本無緣於帝王之位,機緣巧合之下,讓四位平凡即不凡的少年相遇。數年後,當今天子在其餘三人的相助下,被先皇看中,彌留之際將皇位傳給了這位能力平平卻禮賢下士的皇子。也正是在陛下登基的那一天,有兩位少年各自回到了家鄉,走上各自理想的道路。其中四人之中最才華橫溢的大哥,就是你的爺爺,因為某些原因,至今為止從未讓你離開過京城。老二去了北晉,多年後成為了北晉國師。老三做了大昭之主,老四,因為一場惡戰,成為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監,最後成了聞名天下的監察院院長。”

季雲滔豁然抬頭,盯著那位老者,陷入了頭腦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