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裡百無聊賴的季雲滔聽到南宮柔的呼喊,回到李慕所在的房間。一進屋,就圍繞在床前對李慕坐看看右瞧瞧。南宮柔瞪著卡姿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季雲滔的迷惑行為,只見季雲滔抬起一隻手掌對著李慕,伸出兩根手指。

“這是幾?”

李慕拍掉季雲滔杵在眼前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床。

“怎麼樣?”

季雲滔收回手,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說道:“那天救你回來後,我親自帶領水師戰艦追上那夥人。那些人似乎不是簡單的劫匪,反抗激烈,最後點燃了帆船,我沒能搶回嫂子的遺體。”

李慕聞言並沒有表現得多激烈,坐在凳子上,南宮柔立即倒了一杯茶水。李慕展顏,對南宮柔一笑,喝了杯茶水問道:“我的劍呢?”

季雲滔給南宮柔使了個眼色,南宮柔鼻子一翹,左眼微閉,對季雲滔做了一個兇狠的表情。似乎在說憑啥讓我聽你的,不情願的出門而去。

季雲滔坐在李慕對面,單手托腮,嘆氣道:“唉~我找了杭州最好的鐵匠師傅,都無法完美的銜接上。沒辦法,小弟只好自作主張,讓鐵匠師傅融了從新鑄造。本來是想騙你說劍完好無損,但是不覺得此時不該瞞著你,劍折了,又被我重新鑄造好了。”

李慕淡淡一笑,似乎醒來後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我親眼看著劍被斬斷的,我的本意也是重新鑄造。現在好了,不用我去操心,靈均老弟已經幫我解決了。”

季雲滔看著有些陌生與不正常的李慕,擔心的說道:“權哥,你別嚇我,要是你實在難受,你就打小弟一頓吧!不要把悲傷埋藏在心底,發洩出來才能走出來。”

李慕看著季雲滔的眼睛,盯得季雲滔心中一陣發麻,這還是正經的權哥嗎?這眼神,怎麼回事?好滄桑,好深邃……只聽李慕說道:“我來自青州一家地主之家,自小家道殷實,所以平時就愛看一些江湖演繹話本,夢想著自己將來也會成為一名見義勇為,救死扶傷的俠客。於是便求著父親便高價請來一位劍道大師授藝,自十歲開始,便習劍術,十八歲就在青州城武林享有一席之地。直到二十歲那年,舉行冠禮後與同窗相約在青州城內慶祝一番。不料在城中撞見一位公子哥帶著爪牙當街強搶民女。自詡劍法無敵,目中無人的我,幾杯酒下腹,便不受理智管控。拔劍救下了那位民女。但我沒預料到的是,那位公子早就被酒色掏空,連我最後弱的一劍都無法避開,死在了我的劍下。”

“雖然練劍多年,也戰勝過無數前來挑戰的前輩,但從未殺過人。那日失手殺死那位公子後,我很害怕,匆忙逃離了青州城,在城外自家的一處別院裡沉澱心性,一住就是好幾日。那晚,我想趁著夜色偷摸回家,趁著爹孃熟睡時悄悄回府,那樣的話,第二天早上只要我對我娘說幾句軟話,我娘肯定會原諒我所做的荒唐事,沒想到……沒想到當我回到家時,只剩下一地的屍體以及被大火吞噬了的宅院。”

“那日婉玲慘死在我眼前時,我的心就已經麻木了。既然已經無能為力去改變什麼了,我只能好好的活著,我會替爹孃好好活著,替弟弟妹妹好好活著,替李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活著,替……她好好的活著。”

一位正值弱冠之年的少年,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導致了家人的不幸慘死。

男子二十歲才會舉行冠禮,長輩或者德高望重的長者賜表字,以示該男子已經成年,成為大人。

季雲滔之所以有表字,是因為季雲滔的父親戰死,季雲滔作為家中長子,按照大昭律法可以提前舉行冠禮,以便繼承父親的職位。

門口取劍回來的南宮柔淚眼婆娑,將長劍放在桌子上:“李大哥,你的劍。”

季雲滔強顏歡笑,摟住李慕肩膀說道:“你忘了你還有我這個結拜兄弟了,不還要我陪著你嗎?以後權哥和小柔柔就跟著我,有我季雲滔一口吃的,絕對不會餓著你們倆。”

季雲滔胸脯拍得震天響,向李慕丟擲橄欖枝。

李慕點頭道:“為兄也正有此意,薄洲暫時是不打算回去。也無去處,只能留在靈均老弟身邊叨擾了。”

季雲滔立即起身,一隻腳踩在凳子上,豪邁的說道:“什麼叨擾不叨擾的,權哥說這話小弟就不開心了,以後我季雲滔的家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