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春分(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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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春二十六年三月二十日,春分。
今年的冬季格外漫長,三月下旬,漫天大雪紛紛揚揚,往日人潮湧動的大昭京城被覆蓋上一層深厚的絨衣。
季雲滔蹲在水塘邊,推開池子上的積雪,手中的枯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冰面。
短短几日,季雲滔覺得自己走過了漫長的一生。就像今年漫長的冬季一般,讓他失去了安全感,失去以往高舉相信科學旗幟的觀念。
是的,季雲滔穿越了,具體來說應該是靈魂穿越了,或者說是人死後到達了另一個世界,或者只是自己的黃粱一夢。
不管季雲滔如何說服自己,至今為止都沒接受這個事實。
因為此人與自己居然同名同姓,姓季名雲滔字靈均。
上一世,作為一名學渣,高考不出意外的落榜。家人把他送進了部隊打了熬兩年,退伍後,從銀行貸了五十萬和朋友一起開了一家火鍋店。磨刀霍霍準備大幹一場,誰曾料到一場全球性的災難危機席捲。不得已關閉店面,居家自危。揹負高額債款,季雲滔整日心如火焚,百爪撓心。不得已,靠著網路裡的虛擬世界壓制內心的急躁。
沒日沒夜的爆肝,加上銀行鋪天蓋地的催收,在季雲滔終於即將肝贏大師晉級賽時,一手神裝劍聖瘋狂的偷著對面水晶,突然的興奮過度,倒置心脹驟停,永遠的倒在了螢幕前。
季雲滔美美的睡了一覺,沒有房貸車貸的壓力,沒有了銀行層出不窮的催收手段,沒有了父母望子成龍的期盼,沒有了虛偽而又必須應對的應酬。
原來能心無旁騖的睡一覺是那麼的滿足。
就在季雲滔左女神右初戀,散播生命精華時,一滴滴雨水從天而降,澆醒了他在夢中扭動的腰。
奮力的撐開眼皮,一張圓潤的稚臉映入眼簾,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居高臨下盯著自己,頭上梳著童鬢,約摸四五歲的模樣,嘴角溢位的哈喇子正傾瀉在自己的腦門。
“臥靠!&@#*€”
季雲滔一嘴的甜言蜜語,坐起身雙手胡亂在臉上抹著。
受到驚嚇的罪魁禍首,跌坐在床上,兩隻肥短的手杵在床上,仰起頭,張開嘴,拉起了“防空警報”……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拉出了季雲滔的回憶,踏進院門的張管家遠遠看見蹲著池子上的季雲滔,驚嚇不已:“大郎,大郎,我的小祖宗喲,您怎麼又出房門了,這天寒地凍的,可別把大郎身子骨凍壞了,快進屋,快進屋”
季雲滔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此人的記憶,季府的大管家,季氏家族的家奴,世世代代在季府為奴。父親離開家族時,只帶了張伯父子,季雲滔的記憶裡從來不知道張伯的名諱,從小稱呼張伯。張伯的兒子張斌,是現任季府的大總管,張斌與父親從小一起長大,不像主僕,更像是異姓兄弟。張斌現有一女,名稚顏,曾是自己的貼身婢女,現在在母親身邊伺候。
“唉~”季雲滔丟下手中的枯枝,嘆著氣回到屋內,通紅的炭火冒著絲絲縷縷的黑煙,驅趕了屋內的寒氣。
季雲滔躺在床上,掖了掖被子問道:“張伯,我娘又去請大師去了?”
張管家把碳灰往床邊移了移,道:“夫人今天去蓮法寺還願,謝天謝地,佛祖保佑”
季雲滔扯了扯嘴角,也不怪季雲滔忌憚,剛甦醒時,季雲滔深陷穿越的震撼以及這具身體舊主人記憶的融合,季雲滔顯得很木訥,整天渾渾噩噩。
便宜母親以為自己兒子是中邪了,整天以淚洗面。託人找了江湖大師來為季雲滔驅邪招魂。原本重傷未愈的季雲滔差一點就被這些跳大神的江湖騙子一套帶走。
後來見不管用,又去了城外的蓮法寺高價請來寺廟大師,整日唸經頌佛。季雲滔實在是受不了大晚上美夢被佛經超度(吵醒),只好打起精神表示自己已經無礙了。
“吱~”
房門被人推開,一股寒風捲進了屋內,一位婦人裊裊入內,摘下貂帽,雲鬢高挽,蟬鬢垂鬈,淺綠色的雲紋棉襖,披著皮毛大氅。
坐在床邊握著季雲滔的手,泛白的臉上看著臉色好轉的兒子蕩起淡淡笑意。
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若不是季雲滔記憶中知道此人是自己母親,他還以為是鄰家小姐姐。
“大郎,今日可有好些?”
季雲滔抽出手,微微頷首:“好些了,今日可以下地行走了”
季母聞言舒了口氣說道:“蓮法寺的高僧佛法高深,為娘明日多帶些錢財到寺院募捐還願,感謝佛祖保佑我兒”
難怪那些吃得腰圓肥胖的和尚,一個個富得流油...季雲滔只得裝作乖寶寶。
丫鬟推門而入,端著一碗湯藥,伺候在床前。
季母端起陶碗,感受了一下熱度:“來,大郎,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