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官家不是上朝的時候,可能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流漏出軟弱之處,就和太后之前說的一樣,老狼王在受傷的時候,會在年輕的公狼面前隱藏自己的衰弱,官家不上朝,不是因為不想上朝,必定是因為身體不允許,所以都會讓人通知自己,不必去後宮覲見。

劉貴妃要發動宮變,即使不能控制百官重臣,自己卻是他們必須控制的目標,而等到官家誕辰,賜宴百官的地方,和平日上朝不在一個宮殿,而且那天,宮中宿衛必定會加強,現在的宮中宿衛是掌握在劉貴妃的姐夫手裡,若是禁衛和平日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也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動機。

“即便知道又如何,那一日,宮中禁衛何止兩千,再加上宮牆易守難攻,咱們手上沒有多少可用調動的力量,孤困在宮裡,還是無法脫身,還是依照孤的意見,西平侯到時候只要能夠將太后和靖王救出汴京,就是大功一件,孤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怪罪盛愛卿。”

曹太后聽得太子之言,深為感動,卻也無計可施,因為她知道,太子已經沒有選擇了,即便是他知道劉貴妃等人想要謀逆的事情,也不能擅自離開京城,儲君擅自離京,在當今官家的眼裡,恐怕是莫逆之舉,到時候不用劉貴妃母子動手,官家就會下旨捉拿太子。

而盛長槐卻搖了搖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太子。

“看來,殿下是抱了玉石俱焚的決斷,皇后娘娘在宮內蟄伏兩三年,恐怕不是什麼也沒幹把,臣要是沒有猜錯的話,宮裡一定有一些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能夠控制的暗線,雖然不足以改變局勢,但卻有翻桌子的能力。”

太子苦笑著點了點頭,既然盛長槐猜出來了,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他看了看在外邊守著的朱內官,嘆了一口氣說道。

“孤也不想這樣的,母后手裡,確實有一些暗線,畢竟她才是後宮真正的主人,自然有內官和宮女效忠於他,劉貴妃在宮裡不得人心,肆意打罵宮女,其他宮內嬪妃,她恐怕也猜不到,在她居住的宮殿之內,有人已經暗地裡向母后效忠了。”

話說道這裡,太子便沒有在說下去,但是曹太后乃是經歷過宮變,在宮裡生活了將近三十年的人,自然明白太子要做什麼。盛長槐雖然不懂皇宮大內的事情,但卻對家宅內鬥的事情聽過見過太多了,兩人都知道太子要做什麼。

難怪太子覺得,以太后的懿旨,一定能成功擁立靖王登基,因為太子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劉貴妃一旦動手,埋伏在劉貴妃宮裡的暗線就會殺死永王,失去了永王,劉貴妃一黨就失去了謀逆的根基,到那個時候,官家,太子,永王都疑似不存於世,永王這個過繼出去的皇子,就成為大宋最適合的繼承人。

在血緣上,他是官家親子,這一點誰都知道,在法理上,他雖然已經過繼出去了,但卻是過繼給先帝的長子,哪怕拋去血緣這一說,皇族嫡系沒人的情況下,他也是法理上的第一繼承人。

“殿下,可能您覺得臣是在說大話,但請您相信臣,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沒必要玉石俱焚,既然殿下有能力掀桌子,那就有能力拖延一段時間,只要您提前預備,臣最多隻需要半個時辰,便能殺入宮牆之內,哪怕無法剿滅叛軍,也能夠將殿下和官家揪出來。宮中禁衛,劉貴妃的姐夫經過這兩三年的拉攏,恐怕大部分是他的親信,但五城兵馬司可不一定,武城兵馬司雖然聽從上官的指令,但卻不會盲從,只要官家和殿下一露面,五城兵馬司肯定會有人倒戈相向,最起碼能夠讓臣護送您和官家順利進入西郊大營,到那個時候,十幾萬兵馬在手,劉貴妃等人不過是砧板上的肉。”

太子看著盛長槐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心中雖然不知道盛長槐到底有什麼依仗,但想到盛長槐從入仕至今,還未曾有過敗績,他既然敢這麼說,那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沉思了半晌之後,選擇了相信盛長槐。

“孤知道,你這次回京,除了明面上那一百五十個親軍護衛之外,在商隊中肯定還有其他人手,再加上英國公的一些支援,最多能湊兩千人馬,但武器盔甲你從何而來,怎麼應對五千多人的禁軍。”

是的,宮中宿衛雖然只有兩千多人,但實際上整個禁軍有超過五千人,劉貴妃等人既然要謀逆,自然會用上全部的力量,而在汴京,完全可以確認不會給劉貴妃等人通風報信的人家之中,家奴家丁,加上盛長槐的親衛,湊齊來超不過兩千,太子其實是在心裡計算過的,但是,禁軍攜帶兵器是合法的,盛長槐的武器從何而來。

“這個嗎,容臣賣個關子,殿下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當年是準備怎麼訓練新軍的,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太子雖然不解,但還是選擇了相信盛長槐,這時候,一旁的太后插了一句嘴。

“既然你們兩個已經有決斷了,那哀家就在幫你們一把,哀家雖然不管朝政,但是在宮裡還是有一些忠於哀家的人手,都是些老人,到時候就交給太子來調配把,算是哀家為先帝的江山,在盡最後一分力吧。”

曹太后此言,盛長槐和太子絲毫不覺得意外,畢竟曹太后執掌了接近三十年的後宮,官家登基之後雖然換了好幾次人手,但也不能將整個宮內人手換一遍,留下部分老人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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