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趙文耀,心裡有一句髒話想罵出來,他是皇親國戚沒錯,但這都幾代了,遠成什麼樣子了。可惜的是,太子卻是聽進去了,這種事情,趙文耀卻是比東平侯有發言權,哪怕是隔了幾代的,但好歹趙文耀體內有皇族血脈,卻是有這個權利進行建議。

不過呢,趙文耀倒也聰明,知道太子這時候問這個問題,自然是不願意把這個職責交給在京的太宗一脈。

“臣雖然是皇親,但非近親,此事臣不好多言,但是臣覺得,如今在京宗室遭受叛軍屠戮,僅存的幾位要不年老,要不年幼,僅有的幾位成年宗室不堪重用,也無法擔當大任,官家祭奠又迫在眉睫,不如防太祖舊例,在皇親中挑選可靠人手負責此事。”

這個主意,可謂是說道了太子心裡,他不是沒有人選,在京的宗室,其實有合適的,但官家乃是太子生父,要是給這幾位汴京有名的紈絝宗室但此重任,哪怕是掛個名,太子也會有不孝的話柄被人詬病。

但是太子又不想把京外的藩王召回京中,那些可都是年富力強之輩,一旦擔任大宗正,在朝堂上有了話語權,難保不會有什麼小心思,大宋再也經不起內亂了。

趙文耀這個主意剛剛好,當年太祖駕崩,太宗皇帝以太祖諸子年幼的藉口,另當年趙相公作為駙馬都尉的次子作為主祭人,大宗正一職交給偏遠宗室擔任,不正和自己現在的想法不謀而合。

汴京那幾位年老宗室,小心謹慎慣了,即便是擔任大宗正,也不敢有什麼異心,在京的宗室雖然沒有成器的,但是皇親可是不少,比如福康大長公主的駙馬,就是合適的人選。

太子想了想,這個主意確實不錯,便又問起了朝臣的損失。

朝臣的損失,不比宗室好了多少,中下層官員還好,高層官員,六部尚書中,吏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在皇宮逃亡的過程中被叛軍俘虜,吏部尚書年老,經過這一場驚嚇,已然重病不起,眼看著沒幾天了。而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直接死在叛軍手中。禮部上書王大舅哥,和叛軍脫不了干係,王家已經確認對謀反一事之情,唯有兵部尚書毫髮無傷,加上被解救的工部尚書,六部主官僅留其二。

除了嚴相公因提出以宗室為嗣,被劉貴妃命人斬殺,其餘的也都死在叛軍手裡。

存活的僅有一個見勢不對,被叛軍一刀嚇暈的韓大相公,等他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嚴相公慘死在劉氏一族手裡,靠著裝瘋賣傻才逃過一劫。

太子已經確認了劉貴妃在裝瘋,還奇怪她這麼蠢的人,是怎麼學到這一招的,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是跟著韓大相公學的。

劉貴妃並非是饒過了韓大相公,韓大相公作為官家親信,在劉貴妃欲除之而後快的人裡面排在前列,原因倒也簡單。

原來,韓大相公並非是表面上的不偏不倚,相反,他又是故技重施,學了當初敷衍兗王和邕王那一招,表面上看似只忠於官家,也流漏出支援太子的態度,實際上私底下,也曾給劉貴妃等人賣好。

當年嚴相公能夠拜相,要沒有中書省同意,是萬萬不可的,劉貴妃還以為韓大相公是兩面下注,後來才知道,韓大相公乃是奉了官家旨意,給劉貴妃安插黨羽開了綠燈。

劉貴妃被官家當猴耍,已經很難堪了,韓章韓大相公一個臣子,哪怕不是自己的意思,但是劉貴妃對於他的痛恨,甚至超過了太子。

本來,劉貴妃已經對永王登基不報希望,屠戮宗室,是為了斷送馬輝的後路,屠戮高官,是為了報復官家,韓章韓大相公自然是首要人選,但是看到韓大相公裝瘋賣傻,卻又改了主意。

懲罰一個人,殺了他並非是唯一的辦法,劉貴妃的主意,可謂是十分歹毒,讓韓大相公往遇害同僚的身上撒尿,韓大相公裝瘋賣傻,為了保命,竟然真的就這麼做了,此事,可是被許多人都看到了,包括倖存的工部尚書和吏部尚書。

不僅僅如此,甚至於讓韓章韓大相公喊宮中內侍和叛軍為爹爹,對著宮裡的宮女叫母親,甚至引誘逼迫他追趕宮女說要自己吃奶,為了保下自己的性命,已經沒有底線的韓章韓大一概照做。

可以這麼說,韓章韓大相公此舉,已經丟盡了大相公的臉面,等待他的,恐怕是無盡的彈劾,無論是誰成為最後的贏家,韓章韓大相公,都是第一個被清算了,罷官去職是肯定的,唯一幸運的是,新君倒也不至於殺他,能留下一條性命。

幸運的是,除了公侯街,叛軍倒也沒有騷擾其他官員大戶宅邸,這也和盛長槐救援及時有關係,叛軍一直在追殺太子,哪裡顧得上其他。

如果沒有盛長槐的救援,劉貴妃等人控制好皇宮之後,下一個舉動自然是派兵劫持百官進宮作為人質,將叛變謀反的罪名安插在太子頭上,並逼迫官家易儲,甚至是禪位。

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叛軍的手段不會那麼溫柔。

就在剛才,太子已經提前審問過劉貴妃,包括看破韓章韓大相公裝瘋賣傻,以及後續的計劃,裝瘋裝不下去的劉貴妃,在得到太子承諾,留永王一條命的時候,已經全部招認了。

所以,作為反正第一人的梁山,已經帶人去王家,秦家等那日在壽亭侯府邸聚會,在文書上籤下效忠劉貴妃和永王的那群人家裡去捉拿附逆之人了。

而盛長槐,這時候卻是帶著三千捧日軍,以及他麾下的火槍手,埋伏在城東官道上,等待目標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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