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長槐這悍不畏死,接連將馬輝兄弟一個重傷,一個殺死的情況下,還順手殺了七八名禁軍,剛剛被錢亮鼓動起來的禁軍紛紛膽寒,每一個人敢接近盛長槐。

這才叫盛長槐從容後退,與殺回來的張順會和,沒花多大功夫,就從被嚇傻了的禁軍重圍中殺出一條血路,從容退去。

已經被自己的親信扶到一百多步遠處的馬輝,強撐著站了起來,正好看到自家弟弟馬強被盛長槐一刀斬首的情況,不由得悲從心起。

馬輝雖然做人不行,做官也不怎麼樣,但是在惡貫滿盈的人,也有自己珍視的東西,馬家兄弟從小相依為命,當年行查他錯,上山當了土匪,被朝廷招安之後,馬輝當了廂軍指揮使,自家親弟弟回家伺候老母。

等馬輝因為小姨子劉貴妃的緣故,成為禁軍有數的將軍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親弟弟帶到京城跟著自己享福。今日親弟弟馬強為了救援自己喪命,馬輝又豈能不傷心。

一扭頭,馬輝看到了五城兵馬司的一把手東昌侯,滿腔的怒氣全部撒到了東昌侯的身上,堂堂的京城掌管戍衛軍隊的一把手,麾下的兵馬是自己的兩倍還多,在收到皇宮出現變故的時候,竟然僅帶了一千多人援助,還都是不堪戰鬥的老弱病殘,要不然,何至於自己兄弟二人帶頭衝鋒。

即便是如此,堂堂將門出身的東昌侯,竟然躲到最後方,哪裡像是一個武勳,對面的西平侯和這個東昌侯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還不趕緊帶人去追,要是追不回太子,你也別肥來了。”

馬輝捂著嘴巴,怒氣衝衝朝著東昌侯大喊,到底是嘴上漏風,使盡全力,還是把別回來了喊成別肥來了。

而一旁的東昌侯雖然惱怒,也知道自己理虧,更何況自己日後的前程都捏在劉貴妃等人手上,馬輝是劉貴妃的姐夫,到時候給自己隨便進幾句讒言,自家冒著殺頭的風險與他們合謀的功勞,搞不好就因此功虧一簣了。

東昌侯這時候還不知道馬輝和劉貴妃已經翻臉了,只能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這個時候,也就只有他有這個地位同時指揮禁軍和自己帶來的城防軍了。

這邊的禁軍不敢追了,但是,前方撤退的太子,卻被繞道堵截的錢亮帶人給堵住了,盛長槐從西北帶回來的火槍手都不擅長近戰,哪怕從死傷禁軍身上撿來了武器,也不是禁軍的對手,被錢亮帶人殺的節節後退,已經死傷數十人,就連盛家那些盛長槐精心培養的族人,也陣亡了一個。

“孟英,你受傷了。”

被眾人保護在後方的太子,一看盛長槐渾身是血,嚇了一大跳,脫口而出,叫著盛長槐的字問道。盛長槐回京之後,太子為了避免官家疑心他和盛長槐有什麼勾結,都是以愛卿這種比較客氣的語氣稱呼,這一次倒是回京之後第一次叫盛長槐的字。

“沒關係,都是敵軍的血,太子稍等,待臣為你和皇后娘娘,殺一條血路出來。”

盛長槐搖了搖頭,隨口回答了一句,便帶著張順和王五,又一次殺到了錢亮帶來的禁軍之中。看著渾身是血,浴血奮戰的盛長槐,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的皇后娘娘滿含淚水,對著太子說道。

“西平侯,真忠臣也,太子這次若能脫困,日後登基,千萬不要學你父皇。”

其實不用皇后娘娘提醒,太子此時對盛長槐的感激已經是深入骨髓,或是自言自語,或是回答自家母后的話。

“先帝去世之前,曾經說過一句,無論是誰,都不能慢待了顧家,其實他少說了一個人,盛家亦如是。”

說完,太子頭也不回,給皇后娘娘囑咐了一句。

“母后稍等,兒臣去幫西平侯殺敵。”

或是天意如此,大宋的劫難已經夠多了,上天也不願意看到太子命喪當初,讓大宋,或者大宋的老百姓經歷曠日持久的動盪,在太子殺到敵軍跟前還有十幾步的時候,從錢亮率領的禁軍後面幾百米後的一個拐角處,火把一個接一個出現,越來越近,馬蹄聲也越來越。

“殺。

侯爺,宋清來也。”

五百餘鐵騎,如同一把一般,捅進了堵截的禁軍之中,錢亮正在一邊給禁軍衛士大氣,一邊命令禁軍不要和盛長槐糾纏,先殺太子在做其他。

突然聽到背後宋清的大叫,扭頭一看,自家背後的禁軍,見了宋清麾下鐵騎紛紛躲閃,宋清手持長槍,如入無人之境,一點阻礙都沒有,直接殺到了他的背後,電光火石之間,宋清一招毒蛇吐信,直接洞穿錢亮的胸膛,人借馬勢,將錢亮的屍體直接挑了起來,頂出去二十多步,才被宋清甩到街面上。

看到宋清一招制敵,盛長槐大喜過望,連聲大喊。

“錢亮已死,你們要跟著他一起下地獄嗎。”

盛長槐前方的禁軍聽到盛長槐的叫喊,扭頭一看,正好看到了自家上司錢亮被宋清甩到街面上。將為兵之膽,盛長槐有萬夫不當之勇,和張順王五三人人擋殺人,鬼擋殺鬼,尤其是盛長槐,身上的鮮血,如同雨水般滴淌,方才馬強的鮮血噴灑了一臉,將他英俊的面容遮擋住,這時候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他們本就越來越膽寒,看到自家上司被援軍殺死,自知不可力敵,最起碼他們不可力敵,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如同洩氣的氣球一般蕩然無存,紛紛四散逃命。

盛長槐手上人手不足,沒有讓人追趕,直等到宋清殺到盛長槐跟前,才從後面聽到梁山大喊。

“太子,高昌侯帶人追來了。”

盛長槐扭頭一看,果然,剛剛被自己嚇退的追兵,在高昌侯的帶領下,又重新追了回去,一旁的張清見狀,連忙從背上拿出一早盛長槐親兵讓他帶來的強弓。

“侯爺接弓。”

盛長槐接過張順扔來的強弓和箭桶,老朋友在手,盛長槐瞧著破天荒帶頭衝擊的高昌侯,心中一陣冷笑,看著他的身影,如同看到死人一般。

從箭桶中拿出一隻鐵箭,一把拉弓成滿月,弓箭之道,對於盛長槐而言,已經到了宗師之境,連瞄準都不需要,只依靠直接就直接射了出來。

高昌侯雖然在追到跟前的時候,已經放慢的腳步,讓其他士兵衝到了自己前面,絲毫沒想到,就是一個人頭的空隙,盛長槐隔著那麼遠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頭中利箭的高昌侯,在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第一次帶頭衝鋒的時候含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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