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地方未免太晦氣了吧,您還是換個地方住吧,早在七八天前,下官就已經給您準備好了住處,蜀州有個大戶方家,新修的院子還沒入住,知道大人要來,專門讓出來給大人居住,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方家有個兒子,和大人年歲差不多,是蜀地有名的青年才俊,釋儒道均有涉獵,最喜歡大人的詩詞,大人住過去,互相討教豈不美哉。”

蜀州通判裘正緊趕慢趕,等到了知州衙門的時候,盛長槐已經到了多時了,讓他三尸神亂跳的是,盛長槐叫人把蜀州官衙的人全部趕了出去,不光如此,從京城來的禁軍已經把知州府主院打掃乾淨,甚至連被褥都替盛長槐從外邊買來替換了原有的被褥。

看到知州大人兩口子的被害現場被破壞的乾乾淨淨,蜀州通判差點沒壓住火,這更是讓裘正確認,盛長槐就是個雛,保護犯罪現場這樣的常識竟然一點都不懂,讓裘正慶幸的是,幸虧知州家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是住在其他院子裡的,他也算回來的及時,緊攔慢攔才攔住了正準備收拾院子的禁軍。

盛長槐看著蜀州通判壓著火給他建議,心中不禁有些自得,自己這個官場新人演的不錯,作為一個看過好多部偵探和電視劇的人,他又豈能不知道保護犯罪現場的重要性,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演一個走了狗屎運才立下從龍之功的年輕人。

說實話,他的才名即便是蜀州官僚以前不知道,等得到訊息他被派來蜀州的時候,恐怕早就透過各種渠道打聽過了,更何況他還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演一個草包太難演了,不如演一個剛入官場的雛,再加上一點剛愎自用和驕傲自大,這才符合他的人設,和汴京傳來的訊息才能對應上。

知州夫婦和同房是在正堂毒發身亡,所有的罪證都已經被蜀州通判收集起來,現場保護不保護也就沒什麼重要性了,再說了,知州被害的後續,殺死他兩兒一女的元兇,和知州被害應該是同一夥人,只是讓盛長槐奇怪的是,殺死知州夫妻已經能達成目的,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將知州的孩子一起殺死呢。

盛長槐剛才已經去兇案現場看過了,蜀州知州的兩個兒子,就死在自家姐姐的院子裡面,標記屍首的位置,就在距離知州女兒閨房十幾米的角落,蜀州通判也是個能人,判斷出兇殺地點離閨房不過七八米,也是標記起來的。

至於通判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禁軍要去打掃知州女兒的院子,正是盛長槐安排的,就卡在通判進門的那個時間,剛剛好被通判給攔了下來。

最後,為什麼要住在知州的院子裡面,沒什麼比住在離案發現場最近的知州宅邸正房更近的地方了,這不正好方便盛長槐檢視案發現場,盛長槐住進來,這知州宅邸的守衛肯定是要由護送他的禁軍接手,或是當初兇手作案時間太短,來不及破壞現場,蜀州通判又及時把現場保護起來,盛長槐去檢視的時候,案發現場和之前兇手作案的時候一點變化都沒有。

時間比較緊急,盛長槐也只發現了這一點,只能等應付完通判之後再說。

“無妨,本伯爵殺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不就是個案發現場嗎,當年我在應天府剿完山賊,就在山賊窩裡睡的,裘大人別把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再說了,聖人有云,子不語怪力亂神,本伯爵不信鬼神,更不怕鬼神。”

盛長槐裝出一副身子不怕影子斜,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意凌然的樣子。他前世小時候在農村長大,村裡的集體公墓都是他們一幫小孩玩耍的地方,年紀大一些,一個人敢去集體公墓抓蠍子,膽子大的不得了,更不用說門口都是守衛,害怕一個死過人的地方嗎,至於晦氣不晦氣,盛長槐也不在乎,知州夫婦又不是死在臥室,是死在外邊大堂邊上的飯廳裡面,有什麼晦氣的。

在農村,除了新建的房子,大多是都是死過人的,自家長輩大多去世的時候都是在生前睡的炕上,農村人講究這個,在長輩沒救的時候,會將長輩接回家裡,落葉歸根講的不光是死後埋在老家,死在自家炕上也是很多老人最大的心願,死後的第一次燒紙就叫做下炕紙,那時候才會把遺體抬到搭好的靈棚裡,也都是在自家院子裡面搭建的。

“大人,我知道您不怕這些,但畢竟是百姓的一片心意。”

蜀州通判還想在做些努力,盛長槐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我離京的時候,太子殿下專門叮囑我,到地方上不要擾民,你這是叫本伯爵犯錯,好有把柄抓在你手裡拿捏嗎。”

盛長槐一口一個本伯爵,故意加重了語氣,彷彿對蜀州通判稱呼他大人有些不悅,不叫一聲伯爺,至少叫一聲伯爵大人,把一個倖進封爵,心高氣傲的年輕人演的淋漓盡致。

蜀州通判眼神亂跳,這叫什麼話,住在鄉紳家裡就能被抓住把柄,照盛長槐這麼說,平時他們接受鄉紳的宴請也算是收取賄賂了,好在一旁的蜀縣縣令不著痕跡的給他搖了搖頭,裘正才冷靜下來。

“既如此,下官也就在勸說文昌伯了。”

盛長槐表現的那麼明顯,裘正又豈能聽不出他的意思,還是妥協了,以文昌伯來稱呼盛長槐,好歹要完成轉運使大人交代的,好好安撫住盛長槐,別叫他添亂,等轉運使解決完手上的時間,永康軍能被調派過來就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不等蜀州通判說起蜀州現狀,盛長槐假裝打了個哈欠。

“本伯爺一路奔波,有些累了,查案不急於一時,你們先下去吧,晚上,本伯爺做東,宴請蜀州官員和鄉紳,查案的事情,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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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通判還想說點啥,被跟他一起進來的蜀縣縣令拉了一把,見他搖了搖頭,強忍著不悅,只好拱手拜別盛長槐,帶著本州的幾個縣令出了大堂。

剛走到外邊,裘正就怒氣衝衝的問道。

“朝廷派他來查案,我和轉運使催了好幾次,他倒好,不緊不慢,還有空去了趟青城山,全蜀州的官員,包括轉運使出城十里迎接,錯過也就錯過了,現在可倒好,什麼查案不著急,明日再說,像他這樣,怎麼能擔當起國朝重擔,海學正和海大夫是瞎了眼嗎,整日裡替他吹噓,還有盧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