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以勢壓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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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韓大相公喊出那一句東華門外唱名者方為好男兒,無論是達官貴族,還是販夫走卒,都對進士出身官員的清貴有了深刻印象,從那以後,每逢科舉放榜,在整個汴京都是最重大的事蹟之一。
雖然僅僅是會試, 並不像殿試那樣會在東華門外唱名,但是,會試的關注度反而不低於殿試,在某些人眼裡,會試比殿試更加重要,而這些人, 並非是自己或者家人參加科考的。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大宋就有了一個傳統,那就是榜下捉婿,放到先帝剛登基那會,榜下捉婿還是有風險的,也就只有成名已久的才子才會受到追捧。
歸根結底,還是和科考的政策有關,先帝登基之前,會試之後的殿試,一甲,二甲,三甲皆有數,一甲二甲賜進士及第,三甲賜進士出身,但在先帝剛剛登基那會,先太后垂簾聽政的時候,出現了一個人物, 促使大宋科舉做出改變。
西夏重臣張元,本為宋人,因會試之後參加殿試落榜,心中不忿, 與同窗好友投奔西夏,兩人分別改名張元和吳昊,以此博取西夏李元昊的注意,並因此在西夏入仕,一步步幫助西夏做大做強,因這二人對大宋的瞭解,尤其是張元,本就是秦風路人士,對西北民情相當熟悉,西夏因此在政治,經濟與西北處處針對大宋。
就是出現了這樣的一件事,在官家親政之後,為了交好士子,避免在出現一個張元和吳昊這樣的人物,對科舉做出了重大改變,會試之後不在罷黜舉子,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透過會試,就相當於考中了進士。
不過不同於後世的科舉制度, 只有一甲, 二甲,三甲,大宋將原本被罷黜的舉子,又分為四甲和五甲,後來隨著時間推移,一甲三人不變,二甲人數大幅度削減,同比之下,三甲人數和四甲人數也有所削減,只有五甲佔據了幾乎半壁江山。
因四甲人數較少,相對來說比較優秀,大部分舉子學識比之三甲差不了多少,相差的也就是運氣而已,因此和三甲一樣,會被賜予進士出身,而原本會在殿試中被罷黜的,基本上都是五甲出身,即便是現在不會被罷黜,在出身上也低於前四甲,被賜為同進士出身。
當年這個稱呼剛出爐的時候,民間還有個笑話,將同進士和如夫人相提並論,在官場上的鄙視鏈佔據最底層,甚至當年同進士沒有參加翰林院館選的資格,雖然近些年放開了這個資格,其實也就是在面子上沒那麼難看,掉落的五甲的舉子,本身就是才華比不上前四甲的,翰林院每次館選的人數只有十餘人,一甲三人面試進入翰林院,又佔據了三個席位,剩下的名額,大部分被二甲進士考中,僅有一兩個名額會被三甲出身的進士奪取,掉落到四甲的都不多見,更何談五甲,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這樣的人物出現。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榜下捉婿愈演愈烈,大宋的富戶鄉紳也很現實,之前是賭一把,現在連賭都不用賭,無論是誰,只要是中了進士,都會成為榜下捉婿的物件,而官府對這樣的情況也當看不見,畢竟他們是明白的,這種事情,說不上吃虧還是佔便宜,而且,如果中榜的舉子誓死不從,商賈富戶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最後還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實在說不通,就只能禮送出門。
盛長槐自然不用擔心出現這樣的事情,笑話,榜下捉婿的物件,一般都是貧寒舉子,或者小家族出身的,真正名門出身的舉子,除非是自己想要見識見識,表明自己身份之後,在加上下人的保護,還沒人敢動他們,更何況盛長槐這樣身份尊貴的侯爵,誰敢和大宋第一勳貴英國公家搶姑爺。
真正的大家族,是不屑於榜下捉婿這樣粗淺的手段,等殿試的排名出爐,自家有頭有臉的長輩出面,組織幾場文會,有的是機會找家世學識都為上品的姑爺。
還有一部分,比如盛家這樣的門第,也有自己的謀劃,就比如盛家主君盛紘,早就在進京趕考的舉子裡面挑選出潛力股進行投資,只等會試和殿試一過,大登科緊接著就是小登科,皆大歡喜,雙喜臨門。
本來,按照盛長槐這樣的身份,是不必親自到場去看榜的,但盛長槐就是去了,自然不光是為了去看榜,早在昨日的時候,英國公已經得到了訊息,盛長槐這次必中無疑,今日也就是看能排在第幾名。
現在距離放榜的時候還有一會,盛長槐卻已經提前到了,按照他的身份,即便是卡著點到,也沒人敢攔在他前面,盛長槐提前到這裡,自然是有事情。
“侯爺,人找到了,文彥敬昨夜與同鄉舉子參加了吏部郎官組織的文會,估計是多喝了幾杯,今日起的有點晚,剛剛才到。”
張順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走到盛長槐的馬車跟前,對著盛長槐說道,盛長槐掀開簾子,順著張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文彥敬一臉自信的和身邊的舉子打招呼,看來對自己會試中舉信心十足。
“去,就說你們家侯爺找他有事相商。”
張順聽完之後,諾了一聲,直接就往文彥敬的方向走去,盛長槐遠遠的瞧著張順在那邊和文彥敬說話,看他往馬車的方向望了望,旋即對著自己施了個禮,然後跟著張順往馬車的方向走了過來,點了點頭,放下簾子,冷哼了一聲,只等文彥敬過來相見。
“相州廣平縣舉子文彥敬,應侯府家人想請,前來與盛侯相見。”
馬車外傳來文彥敬的聲音,倒是有理有據,盛長槐雖然不是第一次見文彥敬,但以前也只是在積英巷那邊見了一次,畢竟算是盛紘的門生,因盛長槐和盛紘關係尷尬,此人並未多與盛長槐交談,就是打了個招呼而已。
這一次算是第二次相見,聽到文彥敬的自我介紹,盛長槐倒是有些驚訝,此人竟然和當朝大相公韓章算是同鄉,不過,韓章韓大相公是清河人,文彥敬乃是廣平縣人,竟然沒有投入韓章的門下,不過也正常,韓章韓大相公祖籍雖為相州,但並非是在相州發解,清河那一支的韓氏一族,和韓大相公的關係,就如同盛家大房和二房的關係一樣,甚至還要遠上一輩,到了現在,已然出了五服。
再加上韓章韓大相公身份多麼尊貴,就是要收取門生,也得是在考中進士之後,還得是前三甲,甚至是一甲二甲出身的,才能進入韓章韓大相公的法眼,當朝大相公收取門生,恐怕像盛紘這樣的五品官都趨之若鶩,一個剛剛過了解試的舉子,身份還是低了一些。
“上來把,我有話問你。”
盛長槐冷冷的說了一聲,聽到盛長槐的語氣不悅,文彥敬也能猜到是為了什麼,但是此人年紀不大,心性倒是和麵相一樣,沒有年輕舉子的衝動,反而表現的十分有城府,不卑不亢的答應了一聲,也不用別人攙扶,自己翻身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