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你就是不願意這門親事,不忍心看著你六妹妹踏入顧家那個虎狼窩,也不該如此莽撞,盛家和顧家的聯姻已經上達天聽,皇后娘娘親自做的媒,你當街和顧廷燁大打出手, 要是傳到皇后娘娘耳朵裡,叫她怎麼想,若是之前盛家不願意,還有迴旋的餘地,但是現在,顧家已經納徵, 盛家也欣然接受,你又跳出來反對,這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臉嗎, 那劉貴妃知道這件事,不在官家面前給你添油加醋的嘲諷一番,你家祖母這麼多年的飯就白吃了。”

能夠將盛長槐和顧廷燁兩個打出成那樣的場景平息的,有且只有盛明蘭一人,在盛明蘭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收拾,兩家的護衛家丁忽悠損失,萬幸的是石頭提前喝止了顧家的土人出身護衛使用冰刃,盛家這邊又大部分是汴京的老人了,自然知道下手輕重,沒出什麼人命,但即便是如此,顧家的護衛也是各個帶傷。

顧家雖然在人手上佔優, 盛長槐隨行的下人也不見得就各個以一當十,本來打架的時候還處於下風, 但是, 盛家這邊多了一個李逵, 那可是個殺神,這就跟打仗一樣,有這樣一個凶神惡煞的人作為先鋒,將為兵之膽,自然逐漸佔了上風。

顧廷燁那邊雖然有個石頭,但是卻被張順兌子了,騰不出手幫助護衛們,所以就造成了一種假象,蜀縣侯府的下人大敗了雙倍於他們的顧家護衛。

盛明蘭趕到的時候,顧家的護衛已經損傷大半,至少有十幾人得養上一兩個月才能恢復正常,要不是盛明蘭及時阻止了盛長槐和顧廷燁大戰,兩人約束好了家人,顧家那幫子土人出身的護衛就要不顧石頭的囑咐,使用兵器上陣的,真要出了人命,這可就沒法善了了,甜水巷百姓雖然都嚇跑了,但還是有沿街的商戶夥計從門縫看著呢, 真要出了人命, 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下去的。

汴京勳貴家的紈絝子弟都知道, 在街上欺男霸女還能花銀子擺平,但若是打出人命,那邊御史言官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家父兄在朝中都吃不了好,更何況自己。

不幸中的萬幸,甜水巷商販雖然損失慘重,但至少沒百姓因為這件事受到傷害,盛長槐和顧廷燁也都不是缺錢的人,在街上擺攤的,能有幾個賣的是值錢的物事,兩人一人扔下一張銀票,盛明蘭派了跟自己來的翠微,又叫盛長槐派了幾個沒受傷的下人,去錢莊換了銀兩銅錢,挨個找受損的攤販按照貨物價值雙倍賠償。

汴京百姓可算是開了眼,看了這樣一場好戲,還因禍得福,得了雙倍的賠償,反倒是一個個喜氣洋洋的,笑話,這樣的事情,他們巴不得每天都能碰到,自家的貨物得了雙倍賠償,自己在隨便修補修補,還能拿出去賣,這又是一波收入,放到往年,自家幾個月才能賺這麼多銀子,自然一個個笑的都合不攏嘴。

民不舉,官不究,五城兵馬司的人也不會多事在去到開封府上報,盛明蘭也會做人,在場的軍爺每人五兩銀子的茶水錢,他們自然也不會多事,得罪兩家新貴好玩嗎,不僅如此,還幫著翠微維持秩序,把幾個假冒商販的青皮給揪了出來,畢竟他們這些人出一趟差事也不能啥都不幹幹看戲了吧,要不然汴京的老少爺們恐怕又要笑話他們是紙老虎了。

等盛長槐到了積英巷,已經是傍晚了,盛老太太一見面,就噼頭蓋臉的罵了過去,盛長槐在街上在威風,連殿前司排名前五的將軍都敢打,在老太太面前可不就是個小綿羊嗎,老太太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臉上了,也只能做出一副唾面自乾的樣子。

等老太太罵了半天罵累了,盛長槐才連忙把祖母扶著坐下來,安慰了一句。

“祖母不用擔心,我之前機緣巧合救過皇后娘娘,實在不行,我讓太子殿下幫忙解釋一下,皇后娘娘那邊最多就是訓斥兩句,沒大礙的。”

老太太一聽,又生氣了,拿起柺杖就在盛長槐身上狠狠的打了幾下。

“你還敢找太子殿下去求情,就算是你對皇后娘娘有救命之恩,那也不能挾恩圖報,傳到言官耳朵裡,你一個恃寵而驕的罪名少不了。”

盛家現在也就盛老太太敢打盛長槐了,盛長槐實際上的生身父親盛紘,別說打盛長槐了,連訓斥的話也不敢,倒不是怕盛長槐還手,主要是怕下不來臺,真把盛長槐逼急了,他也說不準盛長槐會不會還手,兩人現在只有名義上的叔侄之情,做爹做到這份上,也是沒誰了,這不,聽到訊息匆匆趕來的盛紘這次只帶著耳朵,並不敢插嘴,生怕盛長槐一意孤行,真攪黃了這門親事,只要盛長槐豁得出去,還是有這個可能的。

而跟過來的王大娘子,這會子也心中有鬼,之前她心裡有些嫉妒盛明蘭,搶了在她看來應該是盛如蘭的親事,現在估計最想成就這門親事的,也就是她了,要不然她回了孃家,是真的一點遮羞布都沒有了,自家閨女盛如蘭丟人現眼的事情,自然是瞞不住了,當然,這是王大娘子的心聲。

雖然老太太柺杖打在身上,但是盛長槐卻是一臉無論如何也不肯把自家妹妹嫁過去的表情,老太太也拿盛長槐沒有辦法,她既欣慰又惱火,欣慰的是盛長槐這樣的重感情,惱火的是盛長槐一點也在乎他自己的前途,寧願拿自己的前途換取妹妹的親事,雖然老太太也把盛明蘭當做心頭肉,但是在她心裡,盛明蘭在怎麼重要,還是比盛長槐要差那麼一些的。

解鈴還須繫鈴人,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盛明蘭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她心裡自有計較。

“大哥哥,您對明兒的關心,明兒記在心裡了,但是明兒願意嫁到顧家,也想嫁到顧家去。”

“什麼。”

盛明蘭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擊打在盛長槐的心裡,他緩緩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盛明蘭,他不認為這是盛明蘭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