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終南山下來已是晚上,待我們到西安市裡已是八九點鐘。王石豪一路上嗷嗷叫地喊餓,甚至想讓王冉揹著走;玉瑤挽著阿鸝,就像兩姐妹一般,這會已經熟絡起來了;我看著《山海經》,糟老頭眼睛一直瞟著看那書,又不開口,想必是心癢癢想看又端著個架子。

我笑著說:“老頭,你想看啊?”

糟老頭的臉先是露出個笑容,旋即又緊張地盯著我說:“你又打的什麼主意?”

我將書遞了過去說:“你這話說的,對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呸。”老頭啐了一口,又說道:“你要點臉。”說罷還是接了書去。

找了個酒店,安排好了房間。老頭一間,王冉和王石豪兩兄弟一間,玉瑤非得和阿鸝一間,我便一個人住。簡單洗漱了一下,一夥人出門直奔大唐不夜城而去。這邊不單可以看看一些古風古貌的建築群,還有不少美食。

這大唐不夜城以盛唐文化為背景,以唐風元素為主線,建有大YAN塔北廣場、玄奘廣場、貞觀廣場、創領新時代廣場四大廣場。夜晚的不夜城燈火通明、人潮湧動,周邊的小吃美食林立,王冉被王石豪拉著當個真吃貨去了;玉瑤帶著阿鸝說要給她買些衣服;糟老頭說買點土匪煙抽抽。叮囑了一聲,這幫人又嘩的一下全不見了,又丟下我一個人。算了,隨便逛逛也好。

聽到街上彈吉他唱歌的流浪歌手,深情演奏著自己或許坎坷的生活;見到漂亮女生打扮的不倒翁,搖搖晃晃在世間;又聞到了各種食物飄香的味道,酸甜苦辣像極了人生——好一個眾生相的不夜城。

正百般無聊之際,眼見著一圈人圍在一起,裡三層外三層。我上前一瞧,一中年漢子和一個女童在賣藝。

道具就是一個籮筐,一條長板凳。

中年漢子招了招手,將男童喚到身邊,拉著他的手,在圓圈的中央,對著圍觀的人群鞠躬致意。

我雖無聊,不過在這裡似乎也看不出什麼熱鬧,正要離去。只見中年漢子舉手壓了壓,一圈嬉鬧等看熱鬧的人聲音漸小了下來。而後他對著人群朗聲說道:“我們師徒初到咱們西安這片寶地,給各位老闆表演祖上傳下粗淺戲法,還望有錢的捧個錢場、不願給錢的幫忙叫聲好。不知各位老闆想看點什麼呢?”

一圈的人又是一陣喧譁聲,有人說想看大變活人,有人說想看隔空取物,還有人說想看騰空飛行,引來了大家一陣大笑。中國傳統戲法書上記載得神乎其技,卻已多年不曾有人親見過。如今舞臺上能表演此類技藝的人一般都表演一些諸如八仙燈、出海碗、變花盆之類的小節目,且人才少之又少——已經遠不如西方魔術更吸引人。我頓時來了些性質,畢竟如果山海經都是真的,那麼此時有人告訴我真的有神仙,我也深信不疑了。

不管大家說什麼,中年漢子始終保持著笑容,微微點頭。此時,人群中一光頭紋身的矮胖子赤裸著上身,走上前說:“來,幫我把身上的紋身變沒掉”,說罷從夾在腋下的挎包裡那出了幾張鈔票來。

眾人大笑,紋身這東西連現代醫學也無法完全清除,疤痕和紋入肌膚的顏色都仍會在。這人顯然存心刁難。

中年漢子也露出為難之色,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無能為力。臺下立刻有人喝起了倒彩。“既然不能變,那就趕緊回村裡種田去吧,省得丟人現眼!”

“好吧,既然這位兄弟有此要求,那我便試一試”,此時中年漢子似乎是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只見中年漢子讓矮胖子趴在一長條板凳上,背上紋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龍,那肥肉被板凳擠像兩邊,活脫脫像是案板上的五花肉,眾人又大笑不止。矮胖子此時也不惱怒,跟著笑著說:“大哥你行不行,這跟了我十多年的紋身怕沒那麼容易清除掉。你要是現在認慫,給大夥道歉,承認你們是在騙人,我也不多追究了。”這語氣聽的我十分討厭,不過看熱鬧總不嫌事大,又在起鬨。

只見中年漢子從籮筐內拿起一塊不透光的黑布翻著面向一圈的人展示了之後,蓋在了矮胖子的背上,又對他說道:“你當真要去掉這紋身?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矮胖子只是一個勁的催促道:“你快點,我一會還去喝酒呢!”

只見中年漢子不再說話,雙手輕拍了蓋在矮胖子背上的黑布幾下,又似乎在運氣。不過寥寥數秒鐘,又一把掀開了黑布。此時圍觀的人群爭著往前,圈子陡然變小。

“沒了?真的沒了!”不知誰喊了一聲。隨後,更多的聲音傳出來:“沒了!”

“我也看見了,紋身沒了!”

“紋身沒了,真的!”

“哇,這是什麼?魔術嗎?”

圍在裡頭的人看的真切,雖然已不少人見到了這一幕,可是圍在外面的人卻總想親見,否則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紋身就這麼布一蓋就消失的。矮胖子此時看不到自己的後背,人群中又進來了兩個男子,三大五粗、一臉橫肉。

一大漢說:“許總,怎麼滴?”

矮胖子說:“快,幫我看看,紋身是不是真的沒了?”

“沒了。”

矮胖子怒罵一句:“哎呀我cao!”想必是不可置信,驚訝到了。只見他朝兩大漢使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大漢揪住中年漢子的衣領凶神惡煞般,另一大漢說:“快說,怎麼把我大哥那麼霸氣的龍紋身給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