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孟玉打荊霜的那一掌很重,她受了很重的傷,楚軍的隨軍郎中只是給她開了幾副藥,並留了些外敷的藥膏。

進了鎮子之後,荊霜很少在人多的地方路面,但她的內傷還是被一個人看出來了,這個人混跡在難民的隊伍中,他的打扮極其普通,甚至比一般的難民更加邋遢一些。

孟玉曾經糟蹋過的那些女人全都被荊霜收留了下來,這都是苦命的女人,她們的人生正要步入美好,卻被孟玉無情的摧毀。

她們無家可回,也沒有人願意收留她們,如果放任一群女人在亂世中流浪,她們將來的命運有多悲慘,任誰都能想到。

穆晨臨走時雖然沒有交代,但荊霜知道,穆晨一定希望她能夠把這些女人收留下來,將來為她們找到歸宿。

這些女人不願走,荊霜也不忍心讓她們走,而且在荊霜的計劃裡,這些女人將來還有用,她們將來或許還能給予穆晨極大的幫助,至於她們的歸宿,可能是要等到天下一統之後荊霜才會考慮的事了。

“堡主留步!老夫有一事相告!”讓人埋了孟玉後,荊霜回到了夜鶯堡,她剛走到自家大門外,一個五旬左右、衣衫破爛的男人叫住了她。

“先生何事找我?”荊霜回過頭,詫異的看著站在面前的男人,她不記得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也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突然叫住她。

“你受了很重的內傷,為何不治?”男人捋著下顎上長長的山羊鬍,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拖延下去,這內傷很可能要了你的命嗎?”

荊霜愣了愣,在穆晨離開之後,為了安全,她刻意的掩飾著她受傷的真實情況,她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忍著劇痛,裝出正常的樣子,沒想到即便她這麼辛苦的偽裝著,還是被這男人看了出來。

“先生請隨我進來說話。”荊霜左右看了看,見附近沒有其他人,才推開剛修葺好的硃紅大門,引著這男人進了宅子。

“你是如何看出我受了內傷的?”在宅子的正廳裡,荊霜和隨她進來的男人面對面的坐著,一個被她收留的女人為他們端上兩杯茶後,荊霜屏退了大廳裡的其他人,追問起男人看出她受傷的事來。

男人站起身,對荊霜施了個禮:“堡主,在下是個遊方郎中,姓呂名喬,今日剛見到堡主的時候便看出你受了重傷,只是當時人多嘴雜,實在不好說出口,特意徘徊在門外等堡主回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幫我治好傷?”荊霜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呂喬,她知道自己的傷有多重,孟玉攻向她的那一掌是使了全力的,她能撐到現在還沒內傷發作已經算是奇蹟了:“你為什麼要為我治傷?”

呂喬沒有回答荊霜的問題,只是向她伸出一隻手:“堡主能給我一卷書簡和一隻刻刀嗎?”

荊霜疑惑的打量了呂喬好一會,才朝門外喊了一聲,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跪伏在荊霜面前。

“你去為這位先生拿卷書簡和一隻刻刀來。”荊霜吩咐了女人一句,女人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要為我治傷?”吩咐完女人之後,荊霜再次提出了剛才問的問題。

“我受夠了戰亂,到處都在打仗,沒有一塊地方是安寧的。”呂喬在回答荊霜問題的時候,臉部的肌肉痛苦的扭曲著:“我的妻子和孩子全都死在戰亂中,全家六口人,只有我一個活了下來,我想找片安寧的地方,可是天下之大,哪裡還有片瓦可由我容身?”

荊霜冷冷的盯著呂喬看了半天,就在這時,剛才被她派去拿竹簡和刻刀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把竹簡平鋪在桌案上,雙手捧著一隻擺放著刻刀的托盤遞到了呂喬的面前。

呂喬接過刻刀,在竹簡上飛快的刻著,過了一會之後,他把竹簡捲了起來,遞到荊霜的手中:“堡主,請讓人去找這些藥,每日煎兩貼,空腹服,藥渣用麻布裹好,敷在疼痛出,不出七日,病痛自會消退。”

呂喬把竹簡遞給荊霜之後,再次給她行了個禮,沒再多說什麼,轉身朝正廳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