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嬰沒有理會劉邦,把兩個孩子放在膝蓋上,連續數次被丟下馬車的孩子此時已經昏‘迷’了過去,他們靜靜的躺在夏侯嬰的懷裡,血‘肉’模糊的小臉蹭了夏侯嬰一身的鮮血。

劉邦坐在車廂裡,惱恨的瞪著夏侯嬰的背影,可夏侯嬰卻根本不回頭去看他,只是把兩個孩子緊緊的摟在懷裡。

馬車在曠野上疾馳著,劉邦和夏侯嬰突然聽到身後一陣“轟轟”的響聲,伴隨著響聲,整個大地彷彿都在顫抖著。

他們連忙回過頭,只見身後一大群騎兵正在朝他們這邊疾馳而來。

“快!快把他們丟下去!”見到身後的騎兵,劉邦慌了神,他對夏侯嬰咆哮著,催促他快些把兩個孩子丟下馬車。

夏侯嬰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喊聲似的,猛的抖了一下馬韁,拉著馬車的兩匹馬撒開四蹄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可是馬車畢竟要比戰馬跑的慢些,很快身後的楚軍就追上了劉邦。

“劉邦,哪裡逃!”楚軍追上馬車,把劉邦和夏侯嬰團團圍住,一員楚將縱馬走了出來,用長槍一指劉邦大聲喝道:“還不快快下車受縛?”

劉邦抬眼看了看那員楚將,當他看清楚將相貌時,心中更感無望。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項羽帳下猛將季布的嫡親舅舅丁公。季布對項羽忠心耿耿,既然遇見了他的舅舅,想必這一次是再無生還的可能了。

“丁公,許久不見,閣下可好?”雖然心中充滿絕望,劉邦還是強迫自己定了定神拱手給丁公行了個禮說道:“邦素知丁公以賢名著稱,而邦也被天下之人冠以賢名,你我二人都是天下的賢人,為何你要對我趕盡殺絕呢?”

丁公盯著劉邦看了好半天,他與劉邦以往並沒有多深的‘交’情,倆人也很少見面,如今追上劉邦,正是大功一件,可劉邦卻尊他為賢人,這個馬屁拍的他是十分受用。

一旁架著馬車的夏侯嬰看了看懷中還在昏‘迷’著的兩個孩子,抬起頭對丁公說道:“丁公,如今我家大王兵敗,幾乎全軍覆沒,已無再與項王爭霸之力,況且在我懷裡還有兩個孩子,以丁公之賢難道忍心要這兩個孩子失去父親嗎?”

丁公皺了皺眉頭,朝夏侯嬰的懷裡看了看,只見兩個渾身鮮血、看起來就傷的不輕的孩子正躺在他的懷裡,於是提了一下馬韁,對身後的軍隊喊道:“撤!”

跟著丁公的楚軍雖然很不情願,卻又不敢不聽主將的命令,跟在丁公身後朝彭城方向奔去。

楚軍走後,劉邦和夏侯嬰都長長的呼了口氣,劉邦從夏侯嬰懷裡接過兩個孩子,此時在他的臉上才‘露’出些許疼愛的神情。

他抱著孩子慨然長嘆:“你二人先是誤我被楚軍趕上,後又有救父之功,真正是我的好孩兒啊!”

夏侯嬰見劉邦對兩個孩子流‘露’出了關愛的神情,心知他不會再把他們丟下馬去,微微笑了笑,一抖馬韁催馬向前奔去。

又走了數里,夏侯嬰回過頭對劉邦說道:“大王,少主是救下了,可呂娘娘和太公日前卻被送到了沛縣,楚軍必然會去擒拿他們,我們是不是要去那裡把他們接走?”

劉邦先是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隨後說道:“好,那就先回沛縣去把呂雉和父親一併接來!”

夏侯嬰於是調轉車頭朝沛縣趕去。

此時,劉邦的家人在審食其的掩護下正往山區轉移,打算進山避難。在劉邦家中的,不是他的家人,而是李默率領的一群虎騎衛。

虎騎衛在沛縣按照穆晨的吩咐,尋覓了許久,始終沒有找到會跳舞的戚氏,李默無奈之下只得領著三百多人進駐了劉家。

劉邦回沛縣去接家眷,而楚軍也在四處搜尋他的家眷。

審食其領著呂雉和劉太公等人尋小路朝山區逃去,不想卻被楚軍撞了個正著,所有劉邦的親眷全被楚軍抓了回去。

呂雉躲在被抓捕的人中,往日的不可一世和飛揚跋扈已經消失殆盡,她像是一隻得了‘雞’瘟的母‘雞’一般低垂著頭,在楚軍的押解下朝彭城走去。

留在關中的張良聽聞彭城戰敗,連忙派兵朝滎陽方向進發,企圖佔據滎陽,當漢軍到達滎陽城下時,卻發現城內飄揚著蔡軍的旗幟,滎陽已經被穆晨取了,於是張良只得再次回攏兵力,將大軍駐紮在廢丘,等待劉邦回到關中,然後再謀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