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馬童聽到有人喊他,連忙轉過頭朝發出喊聲的地方看去,當他看清喊他的是正揮舞著長槍向他衝過來的穆晨時,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勒轉戰馬,再也顧不上正在撤退的軍隊,沒命的向西逃竄。\\

魯小川與荊霜的死,始終深深‘插’在穆晨心頭無法拔除的一根刺,他永遠都忘不了魯小川在臨時之前對他說的那句“侯爺,快跑”,戰爭就是這麼無情,既然敵人可以無情的殺死自己親近的人,他又何必再對敵人仁慈?

當初在南鄭,正是呂馬童率軍圍住了他和魯小川,在那裡除了他,再沒有第二個人生還,若不是李默及時出現,恐怕他也遭了漢軍的毒手,蔡國也已經被從群雄之中抹掉。

呂馬童不僅是殺害魯小川的仇人,還是險些讓蔡國亡國滅種的罪人,這樣的人,穆晨自然不會饒他。

他縱馬衝向向西逃竄的呂馬童,沿途也有幾個漢軍想要上前阻攔他,都被他一槍刺死,最後一個敢於攔在穆晨面前的是個與魯小川年歲相仿的半大孩子,當這個漢軍出現在穆晨戰馬前面的時候,穆晨沒有絲毫猶豫,大喝一聲:“滾開!”長槍徑直刺向他的心口,把他高高的挑在了槍尖上。

正在戰鬥的漢蔡兩軍並沒有多少人留意到穆晨這個微妙的舉動,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剛才做了些什麼。

仰頭看了看被他挑在槍尖上的漢軍屍體,穆晨的臉上居然扯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他猛的一甩長槍,把屍體遠遠的甩了出去,而他自己則繼續縱馬朝逃走的呂馬童追去。

戰爭原本就是殘酷的,穆晨過去只是太仁慈了,他曾經幼稚的以為敵人會因為他的仁慈而被感化,可後來發生的很多事都證明他錯了。

敵人就是敵人,除非他們真的被征服,否則永遠都只是站在敵對的一面。

瘋狂的用雙‘腿’催動戰馬狂奔的穆晨感到眼角有些‘潮’溼,他抬起手抹了一把,抹眼睛的手掌有些溼溼的,不知什麼時候,他又流出了眼淚。

胯下的戰馬由於他太過用力的夾著腹部再加上一直瘋狂的向前奔跑,在連續追出十多里之後,戰馬嘴裡噴出了白沫,轟然摔倒在地上。

眼見著就快要追上呂馬童,卻因為戰馬體力不支而白白的喪失了誅殺仇人的機會,穆晨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顧被摔的快要散架了的身軀和被地面蹭破了的手掌和膝蓋,爬起來抓過摔在一旁的長槍向前狂奔。

可是人的雙‘腿’哪裡能夠跑的過戰馬,他雖然在極力奔跑,卻還是無奈的看著呂馬童的身影在視線裡漸漸消失。

他雙手揪著頭髮,痛苦的發出了一聲慘號,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拼命的捶打著堅硬的土地,鮮血從他的拳面上流出,浸紅了他捶打的那一小塊地面。

身後傳來一陣大地顫動的響聲,穆晨提著長槍站了起來,他轉過身,看見的是被蔡軍追殺著的漢軍。

玩命逃跑的漢軍看見手持長槍攔在面前的穆晨也是嚇了一跳,許多人甚至產生了一種調轉過頭朝後跑的念頭,可是想到身後緊追不捨的蔡軍,這些漢軍頓時失了主意,只得硬起頭皮向穆晨湧了過來。

“殺!”當漢軍湧過來的時候,穆晨手提長槍大吼了一聲,把逃在最前面的幾個漢軍嚇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被後面緊跟著的同伴踏在了腳下。

喊聲剛落,他猛的向前躥出幾步,衝進漢軍之中,一杆長槍舞的如同風車一般,每一次長槍舞動,都會帶走一個或幾個漢軍的生命。

他的衝入頓時在漢軍的洪流中開了個缺口,距離他方圓一丈之內的漢軍全都被那杆如同絞‘肉’機一般旋轉著的長槍旋成一具具的屍體。

穆晨的瘋狂不僅嚇壞了正在逃跑的漢軍,也嚇住了緊跟在後面追趕的蔡軍。

當蔡軍追到他身前的時候,一個個停住了腳步,驚愕的看著滿臉暴戾如同厲鬼一般絞殺著從他身邊經過漢軍的穆晨。

“大王!”張彤遠遠的站著,他擔憂的朝穆晨喊了一聲,自從跟隨穆晨以來,他從未見過他們的大王如此的瘋狂。

穆晨瞪著血紅的眼珠,猛的轉過頭看著漸漸逃遠的漢軍,過了許久他才仰天長嚎一聲,大聲喊道:“劉邦!我誓殺你這表裡不一、薄情寡信的小人!”

經過一場‘激’戰,存活下來的蔡軍默默的站著,他們屏著呼吸靜靜的看著穆晨,整個世界突然變的極其安靜,彷彿數萬站在曠野中的蔡軍突然間全都變成了不會動彈的石雕。

穆晨長嘯之後靜靜的站著,他聽不見張彤的呼喚,他的耳朵裡只有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就是:“殺了劉邦,安定天下!”

“將士們。”就在蔡軍看著穆晨背影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突然轉過頭,對蔡軍喊道:“劉邦入關,整個天下必將大‘亂’,無數人將死在戰‘亂’之中,若是我們能在這裡將他擒殺,將會挽救無數人的生命,你們一定也厭倦了戰爭,一定也想要過那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安寧日子,跟著我,殺了劉邦,你們就能回家,就能永遠的享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