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晨皺了皺眉頭,看著蘇涼問道:“你對大哥的性格很瞭解?我記得你和他以前並不認識啊?”

蘇涼輕輕擰了一把穆晨的大腿,給了他一個白眼說道:“瞧你,難道你忘了,我和虞姐姐可是姐妹哦,女人在一起的時候,談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如何如何,虞姐姐現在應該對你也很瞭解了呢!”

“呃!”穆晨點了點頭,還是有些茫然的說道:“即便是我和大哥的性格像,也無法解釋我為什麼會感到這麼左右為難啊?”

“好了,別想了,早點安歇吧。”蘇涼見穆晨還在糾結攻打雍丘的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對他說道:“明天一早你就要隨同項將軍去攻城,還是早些睡,養足了精神,也好立功!”

李由靠在城垛上,城下不斷傳來楚軍充滿挑釁的罵聲,他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楚軍想要激怒他,讓他領軍殺出城去的把戲根本平騙不了他,他想不明白,楚軍裡有著范增這樣精於謀略的人,為什麼還會想出向他罵陣這麼愚蠢的主意,李由很有耐性,也知道在強大的項羽面前,領兵衝出去和自殺完全沒有什麼區別,他根本不可能那麼做。

白天劉邦在進攻的時候讓弓箭手向城**了許多箭頭包裹著蘸滿桐油的棉布,燃燒著火焰的火箭,雖然城內百姓和一部分秦軍奮力撲救,許多木質建築還是“嗶嗶剝剝”的燃燒了起來,到現在為止城內的很多被燒燬了的建築還殘留著星星點點的火光。

李由感到有些累,他厭倦了戰爭,自從和吳廣在滎陽城外交手,他就已經厭倦了戰爭,無數大秦的精壯男兒埋骨沙場,這些人原本根本不用死,他們完全可以成為建設大秦的龐大力量,可戰爭卻帶走了他們,使他們年輕的生命永遠的定格在這紛亂的年代。

白天的戰鬥,劉邦雖然遭受了很大的損失,城內的秦軍卻也並不好過,城外足足有十萬精壯楚軍,而城內卻只有區區兩萬老弱殘兵,只要城牆被楚軍攻破,雍丘城在楚軍面前就只是一塊放在砧板上的肉,等待它的,是任人宰割的命運。

“大人!”李由很累,他閉上眼睛,想要趁楚軍暫時退卻的時候好好休息一會,就在這時一個偏將跑了過來。

李由睜開眼,看著面前半跪著的偏將,淡淡的問道:“什麼事,說吧。”

“我們派出去向章邯將軍求救的傳令兵已經回來了。”偏將話說了一半,忐忑的看了看李由,後半截卻沒敢再說出口。

“什麼情況,說吧。”李由仰頭看著天空,淡淡的說道:“我已經想到了他帶回來的不會是什麼好訊息。”

“也不是。”偏將搖了搖頭說道:“章邯將軍與守衛濮陽的楚軍大戰之後奪取濮陽,為了追逐劉邦留在那裡的親眷,兵力多向東面移動,回頭來救雍丘恐怕需要時日,章將軍特名傳令兵帶回一封書信交給大人,還請大人過目。”

偏將從懷中摸出一卷竹簡,高舉過頂呈給李由,李由接過竹簡展開瞄了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口中念念有辭的嘀咕道:“章邯啊,章邯,你是不是在濮陽被項羽打怕了,找這等藉口來欺騙我!”

“你下去吧。”李由對偏將擺了擺手,讓他退下了,他自己則站了起來,俯視著城下不遠處駐紮著的楚軍,無奈的嘆了口氣。

第三天黎明,楚軍再次展開了攻擊,城內弓箭手的箭矢已經快用完了,他們只能撿楚軍射進來的箭再重新射回去,許多秦軍為了撿箭,死在了楚軍密如飛蝗的箭雨下。

楚軍潮水般的湧向城牆,李由指揮著各處秦軍分點佈防,死死的將楚軍壓在城下。

石頭、滾油已經全部用光,城上的秦軍到了最艱難的時期,他們只能用佩劍和長矛與爬上城牆的楚軍廝殺,許多人的佩劍砍斷、長矛折成兩截,但他們卻依然沒有放棄戰鬥,有些人抱著衝上城牆的楚軍跳了下去,還有些人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硬是用肉體擋住楚軍前進的步伐。

城牆上,到處都是殘破的兩軍將士的屍體,有些秦軍和楚軍的屍體糾纏在一起,或是秦軍死死掐住楚軍士兵的脖子,脊背上卻插著一把長矛或短劍;或是楚軍已經將武器扎進秦軍胸口,而秦軍卻在彌留之際張開嘴,死死的咬住了楚軍的咽喉……

面對秦軍的頑強抵抗,楚軍震撼了!項羽震撼了!整個雍丘城震撼了!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不要命的軍隊,在這樣頑強的一支軍隊前,楚軍的進攻顯得是那麼的蒼白、那麼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