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後,他仰起頭對荊霜喊道:“你要去哪?別走!”

荊霜回過頭對他淡淡的笑了笑,她的臉頰上還印著剛才哭泣時留下的淚痕:“急什麼?我不會走的,要走也得等你身體好了才走!我是去給你們找吃的,難道你以為餓著肚子你們的傷能好?”

荊霜的話猶如給穆晨打了一劑強心針,他翻了個身,仰躺在地面的落葉上,長長的呼了口氣。

四人在樹林裡呆了半個多月,穆晨的體質原本就很好,沒過幾天也就恢復了。只是可憐了蘇涼和小翠,這兩個從來沒有吃過大苦的女人哪裡受過在樹林裡風餐露宿的罪?雖然有穆晨的悉心照料和荊霜採來的草藥,她們還是足足養了半個月身子才漸漸好了一些。

出林子之前,小翠拖著虛弱的身軀為四人漿洗了衣服,穆晨坐在小溪邊,看著小翠洗衣的背影,又是辛酸又是感慨,還是有女人好啊!記得當初他和蓋聶從林子裡出去的時候,兩人都是渾身發臭,穿著骯髒的衣服走出去的。

因為不太清楚田猛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沒死,穆晨不敢再選擇朝東行進,他只能向西,反正早晚劉邦和項羽的大軍也是要往西打,與其冒著被田猛抓住殺死的危險,不如趁早離開這塊鬼地方尋個安身之處。

冬天已經臨近,路上的風也不像前些日子那麼輕柔。出了林子後,雖然穆晨再三挽留,荊霜還是離開了。

他獨自帶著兩個女人在空曠的原野上行走,已經忘記走了多久,當天空飄起雪花的時候,他們遠遠的看到前方有一處城池。

這個城池的城牆並不像昌邑城牆那麼高大,守城計程車兵也不再是穿著紅色衣甲的齊國軍士,而是一身黑衣甲的秦軍。

一路上,三人也在一些有人家的地方投宿過,身上的衣服經常被小翠拿去漿洗,倒還算乾淨。

城門外的衛兵見三人穿著不俗,只是例行公事的盤問了一下也就放他們進去了。

當初搶蘇涼的時候,穆晨從逃走的齊軍那裡得了不少銅錢,一時半會倒也不擔心日子過不下去。

進城之後,他先是找了家賣棉衣的店鋪為自己和蘇涼主僕添置了幾件棉衣。

這個時代的冬天格外的冷,穆晨在他以前生活的時代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冷的冬天。

穆晨趴在客棧的窗臺前出神的看著窗外,半空中,飄飄灑灑的落著雪花,街道上偶爾會有一兩個縮著脖子的行人快速走過。對面的商鋪裡,掌櫃的趴在櫃檯上也不知道睡著沒有。

他不由的嘿嘿笑了笑,這個時代的店鋪掌櫃好像都特別愛睡覺,整天像只困貓似的趴在櫃檯上,只等有客人進了店鋪,才堆起那招牌式有如塑膠模板倒製出來的虛偽笑容。

“砰砰砰”,正當穆晨出神的望著窗外時,身後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他回過頭望著門口,在這個叫做民權的縣城,除了蘇涼和小翠,他再沒有第三個熟人。

“公子,是我!”門外傳來了蘇涼的聲音。

“哦,是蘇小姐,請進吧!”穆晨轉回身,離開窗臺,走到房間正中的桌子旁坐下,從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兩杯微微有些涼了的茶水。

蘇涼進門後把門掩上,低著頭還沒說話,臉頰已經羞的通紅。

“蘇小姐請坐!”穆晨指著對面的木墩對蘇涼做了個請的手勢:“找我有事嗎?”

“嗯!”蘇涼重重的點了點頭,朱唇輕啟,張了一張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