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葭裝模作樣地把著脈,暗中卻是用餘光打量著楚王的面相。

他那張端泰然的面龐之上,隱隱有一絲浮動的紫氣,另外還有一層瘴氣。

難怪。

“殿下身子康健,看著並沒有什麼病症呀!”玉葭很是認真地道。

“你當真?那為何本王最近氣血虛浮,總是覺得頭暈?”

“這……妾身醫術淺薄,所看出來的,也只是您身子康健。不過……”玉葭面色多了幾分閃爍猶豫。

“還請娘子直言,本王今日來找娘子,就是想聽聽娘子的真話。”

“那……那妾身便直言了。只是還請王爺聽到妾身言語之後萬萬不要覺著驚奇,更不要對著外人說。”

“嗯嗯。”

玉葭很努力地裝出一副膽小謹慎的樣子,更是左顧右盼許久才吞吞吐吐地開口道:“殿下……不知道您是否有懷疑過……您的身子,並非是病痛所導致呢?”

“這是什麼話?”楚王當即拍案而起,“娘子這話倒是糊塗了!還請娘子慎言!”

玉葭小心翼翼的,更是險些多出了幾分哭腔:“殿下……您知道的……妾身……妾身從小在道觀之中修行過,多少……還是見過這種事情的。若是有人心存惡念,又想著求助於神佛,難免會將路……走歪的。”

“你……”楚王登時便有了醍醐灌頂之感。

這位五娘子的新奇身世遭遇,他是聽說過的。

別說是自己,便是連著宮中的官家娘娘都有所耳聞。

一個道姑出身的女子,在新婚之夜卻奇蹟般救了夫君的性命。

且從那之後,她的生身父親沈佐忠又忽地有了官身,又新娶了名門的大娘子,沈家登時從破落戶變成了有頭有臉的人家……

而看著玉葭的眼神,雖是有些畏懼的意味,可內裡卻有著真誠與肯定。

再加上她是謝皎千挑萬選才同意進門伺候謝皓的人,背景定然是乾淨的。

應當……是可以相信的。

“娘子是說……巫蠱?”看著玉葭眼中的神情逐漸從恐懼轉變為擔憂,楚王最終還是試探性地說道。

“妾身不知道。只是殿下……妾身多年修行,所知道的,也就是一個邪不壓正。善惡之報,如影隨形。殿下若能堅守本心,定能平安無事。”

說罷,玉葭便從身上荷包裡取出一張符紙,咬破手指飛快地畫了一張符出來。

“妾身資質不佳,修行之時常常被師傅嫌棄,不過師傅倒是誇過妾身寫的平安符好。殿下若是不嫌棄,拿回去問了大師放在枕頭底下也是好的。若是殿下不放心,隨手燒了也是無妨的。”

楚王看著神情恭敬的玉葭,心中的疑影往來反覆許久,最終才緩緩地伸出手來接過玉葭的符紙。

“多謝娘子了。”

兩人便是並肩往外走去。

才走了幾步,楚王便是覺得天旋地轉,不由自主地便是往後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