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佐忠這人,向來最是善於保全自己,在他眼中,妻子兒女從來都是可以拋卻之人。

當年既能拋棄了程元曦,如今自然也可以拋棄了潘氏。

只要他能全身而退便是好的。

潘氏則是未有料到沈佐忠會如此說她,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是過的如外頭的那些正頭娘子一般風光,自然也覺著會在沈佐忠心裡頭有些不同。

可這一切,在緊要關頭,全然顯露了出來。

她終究什麼都不是。

可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眼看著程元曦如此厲害,潘氏只害怕自己會有性命之憂。

“大娘子,大娘子恕罪啊!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啊!奴婢當初與您爭鬥,實在是糊塗油糊住了腦子,還請大娘子見諒啊!”

潘氏也不敢再擺什麼正頭娘子的譜了,亦是學著沈佐忠方才的樣子膝行上前,對著程元曦搖尾乞憐,好不卑微。

可任憑她再如何說,程元曦也不會看她一眼。

“大娘子,容奴婢說句該死的話……這……我與阿郎雖有許多錯事,可咱們……到底也曾經是一家人啊。”

這話便是連著謝皓聽著都覺著噁心無比了。

潘氏平日裡便妖妖調調的,如今說這些昏話,更是教人噁心。

他便忍不住站出來維護玉葭與程元曦:“誰和你是一家?你不過是個小娘罷了!一個奴婢也敢上臺面來,休要髒了我家大娘子與岳母。”

程氏聞言,眉目之間力氣才稍稍舒緩了些,還多看了謝皓幾眼。

“是是是,謝郎君說的是。”潘小娘如今全然是蔫了,盡顯低眉順眼的本事。

“奴婢卑微,自然不配與郎君娘子們站在一處。只是奴婢想著……如今大娘也嫁了人,這……大娘終究是姓沈的,若是她爹在街上游蕩無家可歸,豈非……也是丟了大娘的面子?”

這話,既是無賴,又極其有理。

其實程氏也並非是真的要沈佐忠流浪街頭,她又不傻,她比潘氏還要懂得這分道理。

“還用你說嗎?”程氏一腳將潘氏踹開:“只是……這宅子若是再繼續任由你們住下去,我的葭兒的地位,又如何能保證?”

她所求的,只是自己女兒的安生。

潘氏忙不迭地叩頭:“大娘子放心,郎君是大娘的阿爹,又怎麼會不疼惜大娘呢?至於……至於奴婢……”

潘氏一雙鼠眼飛快運轉,仔細思量之下竟也有了主意,“謝郎君為咱家阿郎保舉了一門親事,將來……將來……新大娘子進門,奴婢,奴婢定會灑掃侍奉,受大娘子約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