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大火收汁後,這才將一旁蓋了蓋子的面片拿了過來。這是白日早就醒發好的面團擀成的面片,如今拿來用正好。

祁連熙見狀,湊近了以為會有什麼精彩的場面,卻見楊溶月將面片拿在手中,便直接一把一把地揪進鍋裡。

速度極快,以至於轉眼間那一碗的大面片全都被揪成一片片小面片下進鍋裡。

隨著鍋中再次沸騰後,便將一旁放了許久的小油菜下入鍋中,原本看著紅黃相間的面湯隨著小油菜的加入,顏色瞬間鮮亮起來。

眼看著小油菜逐漸軟下去,楊溶月這才笑著抬頭:“去拿兩個海碗過來。”

被眼前的笑容晃花了眼,祁連熙可以說是一句話一個動作,轉頭去拿了海碗過來,這才眼巴巴地看著鍋裡。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著一碗麵成型,至少那個土豆是他看著熬好的。又是溶月親手做的,定然要全部吃幹淨。

燴面片很快被楊溶月盛作兩碗,放進餐盤。見身旁的人還在盯著看,幹脆將餐盤放進他手裡。

“走了,還在看什麼呢你?”邊說,不忘了將筷子筒內的筷子與勺子各拿了一雙。

聞言,祁連熙趕忙跟上。兩人在廚房內的空桌位置坐下,隨即十分有默契的開吃。

率先入口的便是那揪出來的小面片,口感柔軟細膩,非常有嚼勁。再嘗一口湯料,肉丁與豆腐丁十分入味。

一口湯料下去,蔥香、胡椒粉香紛紛鑽入鼻腔。只覺得這一碗燴面片越吃越有味道,越吃越好吃。

頓時,兩人都沒有說話,皆是專注吃麵。楊溶月今日勞累了一天,胃口出奇的好,一整碗燴面片全都吃了下去。

一刻鐘後,兩人先後放下筷子。臉上都是滿足的神情,這一碗燴面片可以說開胃又止餓。

“溶月的手藝似乎又進步了,這一碗燴面片看著用料簡單,操作也不複雜卻已經讓我有些回味起來。”祁連熙笑著看向她,真心實意地點評道。

聽到這話,楊溶月笑了笑:“燴面片還只是家常菜,你就這麼說了,日後我做些山珍海味,那你豈不是要痛哭流涕?”

誰知祁連熙聽了,居然很是認同地頷首道:“有道理,若是山珍海味我雖不至於痛哭流涕,但是也會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為了一碗麵以身相許?這話惹得楊溶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搖搖頭道:“阿熙倒也不必這麼貶低自己,至少在我心裡,這些飯錢你早就付過了。”

祁連熙疑惑:“早就付過?”

見他一臉莫名,楊溶月突然覺得有些有趣,笑著道:“中秋燈會,那一筐的桂花簪,已經付了許多個中秋的時間。”

原本還當她是開玩笑,只是聽見那中秋等會的桂花簪後,祁連熙神情頓時怔了怔:“這許多個中秋,可夠一輩子?若是不夠,我真的可以以身相許。”

見他眼神深邃,說得認真,楊溶月不由得嘴角彎彎彎:“中秋或許是不太夠,以身相許的話,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給你做菜?”

聞言,祁連熙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伸手握住她放在桌面的手:“你若是給我做一輩子菜,那我一輩子給你打下手。若是你不想做了,我們就在王府吃,或者去酒樓吃。”

‘撲哧’,楊溶月沒忍住笑得整個人發顫。

“怎麼你和我聊天都離不開這些吃啊,菜啊的。日後若是皇宮裡的事情,或者與其他官人夫人說話,我不行怎麼辦?”這話,楊溶月說得很認真。

她是一個商人,也是一個廚子。與官家小姐不同,若是日後成了王妃,怕是會遭人嫌棄。

若是日後時間久了,祁連熙發覺她除去下廚,再無其他有趣的地方,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聽到這裡,祁連熙握著她的手收緊:“我與你在一起,便是你我之間的事情,與旁人無關。況且,我的王妃何需在意如何與他人打交道?”

眼神專注地落在楊溶月臉上,不願錯過她任何一絲情緒。

“莫說這些大臣夫人如何,便是母後也插手不得我的事情。”頓了頓,祁連熙道:“溶月,就算母後真的不同意,那我便不做這個王爺,日後你做酒樓掌櫃,我便與你做個跑堂的也行。”

眼見他越說越誇張,楊溶月臉上的笑容越發大,笑著笑著,眼角便流下一滴淚來。

不等她自己擦去這喜極而泣的淚水,就發覺面前的人已然伸出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莫哭,我祁連熙說得字字為真,若有假便叫我天打雷劈。”

這話或許別人不信,但是因緣巧合能重來一次的楊溶月卻是極為相信的。立刻便反手握住了祁連熙的手腕,略有些哽咽道:“我信,我信你。”

轉眼,祁連熙便伸手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楊溶月也很快回抱住他。

此時,已然月上中天,又是一輪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