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肖恆並非扭捏之人,面對丁嫻的邀約他是邊搖頭失笑邊坦蕩大方的走過去,人家小姑娘都不怕,他一個大男人怕個球?

“肖大哥是不是在心裡想:丁嫻這丫頭的膽子怎麼就這麼肥呢,非但敢三更半夜的自己跑來小溪邊,還敢找我坐下來聊天,這孤男寡女的也不曉得避嫌,哪裡還是以前大家閨秀的模樣?”丁嫻眉目彎彎的歪頭對著肖恆問,“我說的可對?”

坐在她身邊相隔一人距離的肖恆點頭:“對,你說的正是我所想的。”

丁嫻哈哈一笑,並沒有馬上搭話。

倒是肖恆忍不住問:“你就不怕?”

“你指的是我獨自一人跑來這裡還是主動找你聊天?”

“都是。”

丁嫻看向自己拍打著溪水的腳丫子:“都不怕。”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肖恆記得他印象中的丁嫻總是低著頭,從來不敢抬眸看他,說話也是細聲細語的,一副很容易被驚嚇到的楚楚可憐的柔弱模樣,就是笑也是掩著嘴的。

“那是,畢竟死過一回,想通了許多事情,”丁嫻聳聳肩,“許多事情並非害怕就能解決的。”

“你該怕我的。”

丁嫻不解,轉頭看他:“嗯?”

“村子裡的流言聽說過吧?”肖恆也不看她,仰頭看夜空,“也不盡然全是假的,例如我殺過人這件事。”

“所以你真的殺過人?”

“殺過。”

丁嫻仔細端詳他,有在認真琢磨的樣子,半晌才神情認真的正如丁文川所說的那樣說:“哪怕你殺過人我也是不怕你的。”

“哦?”

“所以你殺的都是壞人嗎?”

“都是該死之人。”

丁嫻笑了:“那就是了,這世道人善被人欺,若是遇上壞人乖乖等著被殺那才是愚蠢之人,只要你殺的都是該死的壞人那我只會敬你是條漢子。所以我是不怕你的。”

肖恆是萬萬沒想到會聽見這番說辭,尤其還是出自丁嫻的嘴裡。

頓了半晌他仰頭大笑,好一個人善被人欺,好一個敬他是條漢子,重活一次的丫頭果然有趣,他要對她刮目相看了。

這番話語並非是丁嫻專挑好聽的哄他,她是真的從他身上看到了正義和義氣,甚至有一股軍人般的硬朗和鐵血,她相信肖恆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上輩子她就沒有深夜與男人獨處的經歷,甚至有點排斥與男人的接近,可今夜身邊坐著的是肖恆,她非但沒有半點不適,反而有種道不清的安心和輕松。

“好了,女娃娃別泡這麼久的涼水,到底是對身體不好。”

丁嫻聽勸,爽快的爬起來穿鞋子,她本來也就打算過過癮罷了。

丁嫻與肖恆原本就不是熟識的關系,送丁嫻回家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走到她家後院小門前,丁嫻朝肖恆揮手告別,轉身輕手輕腳的推開小門進去,插銷。

仗著身高肖恆看見丁嫻悄聲走到自己屋的窗前,小心翼翼的拉開窗戶,身手利落的翻窗而進。

肖恆的雙眸染上笑意,心裡暗道這身手可以呀,耳尖的聽見丁嫻鎖上窗戶的聲音他才勾著嘴角往自己家走去。

一路上肖恆細細回想,被救活的丁嫻不但膽子變大,就連身手都變得矯捷,要知道在此之前的丁嫻就跟一朵嬌花般柔弱,莫不是那溪水真有蹊蹺?

思及此,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手臂,皺眉,他也沒少在那溪水裡泡澡,咋就沒啥變化呢?敢情這還傳女不傳男?

丁家姑娘是個生活作息規律的好孩子,哪怕前一夜晚睡,除了剛穿來的那一夜不適應,慣性的生物鐘還是令丁嫻早早就醒過來。

前世的丁嫻是個手殘,現在穿越到擅長女紅的丁家姑娘身上,她是饒有興致的跟著梁素華一起做女紅。

快到中午的時候,梁素華起身到廚房燒飯菜,讓丁嫻去把丁文川喊回來吃飯,這小子大清早就跑出門跟小夥伴到樹林裡玩,這會兒怕是玩野了不記得回來吃飯。

丁嫻慢悠悠的蕩去小樹林,老遠就看見她家弟弟被一個小姐姐,呸,一個五大三粗的金剛大妹子一手給推倒在地,她家小弟的兩個小兄弟是不服氣的挺身而出上前理論,無奈對手太強大,頂上一個就被推倒一個。

看見這一幕的丁嫻也是惱火,撇開以大欺小不說,被欺負的那個可是她親弟,自己都不捨得欺負的弟弟居然被人給欺負,還是在她的眼前,真當她丁嫻是死人不成?

憑良心說她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如果錯在丁文川她會壓著人去道歉,可就這樣動上手尤其她弟還是被推倒的那個就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