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們上車,你說的那倆人在哪呢?”

“先別急。”

侯三抬手下壓,示意莫慌,“車費我說了多給你兩毛錢對吧?”

“是這麼回事,沒事爺們,你要是現在後悔了,車費還是八毛,剛才咱們就當是在逗悶子了。”

蹬三輪的師傅不明白侯三什麼意思,便主動把話給說開了,以免侯三覺得他是在坑人。

“誰有功夫跟你逗悶子?這麼冷的天我還著急回家呢!”

聽到侯三說著急回家,蹬三輪的師傅偷偷瞥了他一眼後暗自腹誹,著急回家你還這麼磨嘰,有這個功夫你麻溜的,咱們都已經上長安街了...

“那什麼,我多給你兩毛錢車費是有要求的,路上你得聽我的,我讓你停你就停,我讓你走你就走,能不能行?”

侯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你放心,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行,聽您的。”

蹬三輪的師傅也沒多想,點頭應了下來,侯三很滿意,直接跳上了後車鬥。

“爺們,咱們走著?”

“稍等會兒!”

聽到不讓走,蹬三輪的師傅回頭看了過去。

侯三此時正忙著呢,也沒在意是不是被人看著,他抬手一撥帽簷,帽子四十五度向右歪,又解開藍大衣的扣子,散著懷,最後從褲兜裡掏出煙點上一根。

他一隻腳踩在後車鬥的擋板上,單手掐著腰,九十度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任由雪花飄落在臉上。

那隻夾著煙頭停在半空中的手,兩根手指頭往前方點了點。

“出發!”

侯三的這番做派,看的蹬三輪的師傅一愣一愣的,好在賺錢要緊,他聽喝的腳上用力一踩腳蹬子,三輪車慢慢滑了出去。

“慢點慢點,看見那倆跟我穿一個顏色大衣的沒?停在他們倆的面前。”

“得嘞。”

隨著慢慢行駛的三輪車漸漸靠近公交站牌,侯三清了清嗓子,大聲朗誦道:“《沁園春·雪》,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顯眼包侯三就這樣大聲朗誦著偉人的詩,站在三輪車的後車鬥上慢慢從公交站牌前劃過。

公交站牌前正在等車的幾十號人,不管是凍的跺腳的,還是搓手取暖的,全都停下動作向侯三看了過去。

詩是好詩,只是站在三輪車後車鬥上的侯三看似不是好人啊...

載著詩人侯三的三輪車,穩穩的停在了李向東和阿哲身前。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朝你大爺!閉嘴!”

“快閉嘴!”

李向東和阿哲發現公交車站牌前,正在等車的幾十號人全都向他們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後頓感頭皮發麻!

他們倆趕忙豎起大衣領子遮擋住自已的臉,翻身爬上了三輪車的後車鬥。

“師傅趕緊走!”

“快走快走!”

李向東和阿哲一前一後開口催促,他們倆實在是受不了了,太尼瑪臊得慌了!

蹬三輪的師傅沒急著走人,那兩毛錢的車費可不是白拿的,他只聽侯三的。

他都沒想到自已一個蹬三輪的,有一天拉活的時候也會被人萬眾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