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已飽受風塵之苦。

只是有人還在擔心:“那……我們賺的銀子會不會少,我母親還等著我拿錢治病……”

李令宜讓紅姑把她們的身契全都取來。

“想走的,我不攔著。”

她幼時曾見父親這般對待下屬,父親說:兵貴在精不在多,如此一來留下的便是忠心之人。

有幾個熟悉面孔,拿了身契默默退了出去。

留下一大半姑娘。

“我是受不了賣身的日子了,賺少些無所謂。”

“我孤身一人,父親將我賣了之後,我便和家裡毫無幹系,賺多賺少夠自己吃喝就成。”

“李姑娘快跟我們說說,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家宴。”她自小對各家家宴耳濡目染,各家喜好也盡在掌握之中,“如今京城並未有這等營生,若我們做起來,就是開創先河。”

這些姑娘們中,有演奏精藝的琵琶手,有舞姿曼妙的舞娘,更不乏插花布置高手。

“想必大家也看到了,那些真正的貴人很少去往街頭巷尾找樂子,多愛在自家舉辦宴席。”她一一道來,“如今各家主母對家宴也頗為頭疼,需看管佈置、又要找外頭戲班雜耍,甚至有些皇親國戚家中不乏歌姬、舞姬……”

那些能養得起舞姬的人家,亦是少數。

多數還得主母操持這些。

“若我們能全權接手,主家只付我們銀子,便可辦一場滿意宴席,這生意想必來財源源不斷……”

此時紅姑安置好陸家祖孫兩人,也走了過來。

她當即道:“李姑娘怕是不知道,我們之中還有人曾做過廚娘,還有人曾在天香樓學做蜜餞點心,這些統統都能用上!”

“只是……我從未去過什麼宴席。”有人猶豫道。

“我們也沒見過,那些貴人家中的宴席,都有些什麼流程?”

李令宜道:“等我把流程梳理一番,各自分工,再找戶願意嘗試的人家,先試一試吧!”

這其中不乏採買茶葉、香料等,中間環節還要有人統籌總管。

不如讓紅姑跟著她,待學會了,日後她離開這兒,這生意不至荒廢。

且這一行最終目的還是要收集訊息。

若到青州,和紀書寧彙合,京城發生之事必須在掌握之中。

她回屋,在紙上寫下:春宴、寒食、端午、中秋、重陽……

這一年宴席之多,竟比想象中更甚。

若是再有誰家彌月祝壽、紅白喜事等等,這生意紅火不是問題。

她又梳理的流程:先是需有人專管宴會佈置,再有迎來送往、送茶斟酒招待賓客等事項,還得招些廚房人手,再有專管傳菜上桌之人……

最重要的是,歌舞節目排演。

種種羅列下來,繁瑣是繁瑣了些,可若各司其職、按部就班,不是什麼難事。

如此思索著,不知不覺日頭西落。

那侍衛扮成的小廝回來了。

他滿身帶著血腥味,跪地向李令宜報:“夫人,那無賴已被小的割去舌頭、砍去雙手,嚇瘋了,再不敢回來了。”

李令宜瞠目結舌:“難怪你說,要我看如何對付無賴……”

她轉念一想,此人活著也是爛泥一攤,這種下場著實是報應。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身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你爹沒教你,該用武力解決時,卻發現自己手無兵刃可用,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