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賣家不捨得放糖,慄粉也怕浪費未曾細細篩了,一種粗糲微甜的味道在齒尖蔓延,沖淡了那股惡心。

只是這糕點實在難以下嚥,她又吃了兩口,便放下了。

眾人對她這浪費的做派驚得,下巴都快合不攏了。

藺如玉忍不住嘲諷:“怎麼,還是不合你意?”

“我吃不下。”李令宜覺得到了不得不低頭之時,於是放低姿態道,“玉娘,我如今食不下咽,身子無力,能否讓我適應兩日……”

“不中用!”紅姑翻了個白眼。

李令宜突然發現,紅姑已是這樓中頭牌,言行舉止卻還不自覺帶著些粗俗。

再觀其他姑娘,一舉一動亦輕浮浪蕩,根本連嫵媚都談不上。

她靈光一閃,道:“玉娘,錦夢樓這麼些年無法發展壯大,甚至比不上街頭那家柳館,你可知為何?”

藺如玉驚訝抬頭:“你為何知道?”

一個妾室怎麼可能清楚煙花柳巷之事。

李令宜年少時常常流連街頭,那時便多次路過這錦夢樓了。

當初何樣,現如今十年過去,還是這個樣子。

“我家公子最愛這煙花柳巷之地,我多次聽他提起……”她隨口胡謅,還不忘暗暗罵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破綻!

樓上崔管事憋笑,被崔寂冷冷一眼掃了回去。

“若不成,準備贖人。”他雙手緊握。

藺如玉近日也正愁,主人之前來信交代,若能發展壯大,多些達官貴人光顧,更易打探朝中訊息。

不然她也不會四處搜羅新人,遇上這李嬌嬌。

“你有何辦法?”她道。

李令宜掃視一週,道:“錦夢樓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我觀此處比京中最繁華的青樓亦不小了,擺設亦是用了心的,為何那些達官貴人卻常常選別處,不愛往這兒來?”

“你……有何高見?”藺如玉不由放輕聲音。

“我常接觸那些貴族男子,自然知道他們的喜好啊!”李令宜拉過紅姑,“你瞧,紅姑也算頂漂亮了,可她總瞪眼,舉止粗鄙,那些達官貴人亦會覺得配不上他們的身份。”

“你說誰粗鄙!”紅姑掄起胳膊就要打人,“我又不是物件,用得上配他們身份!”

“停!”李令宜彎腰抱頭,“你看,你還動不動就打人,不是粗鄙是什麼!”

藺如玉示意紅姑退下:“除了紅姑,其他姑娘也算溫柔可人。”

“這還不夠!”李令宜急切道,“給我一些時間,我能把她們變得如同高門大戶中出來的貴女!如此,那些男子才更願意為她們花錢!”

藺如玉沉思片刻。

確實如她所言,青樓這生意,做的正是規格。

一等青樓,離不開更高等的姑娘。

“你需要多少時間?”藺如玉問道,“拖個一年半載可不行。”

見她鬆口,李令宜大喜:“三個月初有成效。”

她不能在此耽擱太久。

當務之急,還是迅速混入她們之中,得到威脅藺如玉的把柄,脫身。

阿月告知藺如玉,樓上客人請她親自去。

藺如玉也得到了訊息,街邊不遠處停著的馬車,正是太傅府上車駕。

她腳步輕輕來到雅室門前,心中卻忐忑不安。

“如今李姑娘已自己解決了危機,大人,還贖人嗎?”崔管事的聲音從內室傳來。

半晌,卻不聽另一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