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會?”紀書寧冷笑,“你以為她就不想登上後位?若不是大皇子有隱疾,她已勝券在握!”

姚蕊想起入宮前,父兄交代她的話語。

姚家曾把希望押在言殊身上,只因她生下的是姚家的種。

爹爹想讓這個親孫子承襲帝位,姚家從此便是真正的皇族……

若非這個孩子前段時日發病,再無繼承大統可能,父兄哪會想起她,更不會像如今這般,送她入宮,在背後暗暗使勁兒。

她暗自想,紀書寧說的對,父兄雖棄了言殊,但言殊卻不一定失了做皇後的心思。

姚蕊看著紀書寧和太後,這雙方是敵是友,恐怕並無定數。

“不知太後想讓臣女如何?”她決定聽一聽。

“自然是保你今日上了龍榻。”紀書寧湊近她道,“只是立後之事,還得靠姚小姐和國公府自己了。”

姚蕊聞言,害羞低頭。

她相貌平平,各處五官倒也挑不出錯處,若再按照符騫喜好收拾一番,以李令宜對符騫的瞭解,未必不能成事。

“紀姐姐如此助我,是為紀家之事吧?”姚蕊道。

紀書寧蹙眉,她雖早知道弟弟入獄,父親遭人陷害,是申國公所為,然而如此被姚蕊提起,心中還是有些生氣。

姚蕊捕捉到了她一閃而過的厭惡,道:“紀姐姐可明說,我爹若早知紀姐姐無意於後位,並肯助我,是斷不能讓令弟受如此委屈的。”

她身為國公府小姐,深諳這其中之道。

人,總要求些什麼。

若她以此拿捏紀書寧,她若幫忙是假,想害自己是真,也需掂量掂量。

紀書寧順水推舟問道:“這麼說,妹妹是肯幫我?”

“只要今日姐姐真的助我達成所願,回去我便同父親澄清,姐姐無意於後位。”姚蕊笑得甜美,“不知姐姐那位心上人,是誰家公子?”

紀書寧沒想到姚蕊如此謹慎試探,她想了一圈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其他男子,隨口說道:“隋家六郎。”

“難怪!”姚蕊眉眼挑了挑,道,“那賀三小姐當街鬧著要退婚,聽說是紀姐姐當機立斷,一口替隋郎君應下,我還當紀姐姐和隋家有何幹系呢,原來如此。”

這麼一說,她倒打消疑慮,再深信不疑。

雙方達成交易,李令宜放姚蕊離去。

“也不知事情能不能成……”她隱隱有些擔憂。

紀書寧道:“為何不能成?阿令,你再不能猶豫!太傅他為你做到那種地步,你回來是如何跟我說的?你說你大仇未報,不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心軟!若你真要奪了他打下的江山,你以為,他會對你手軟?”

太傅府內。

崔寂幾天未入宮了。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無非是在臉上,傷口雖已結痂,難免留下一道長長印記。

王鈞和程將軍來時,見他正閉眼撫琴,腳邊不遠處一個炭盆燃起灰煙,似乎正在燒什麼東西。

程將軍一眼便認出火中殘本,驚嘆道:“你、你這是焚琴煮鶴、暴殄天物!”

王鈞皺眉,往那裡頭仔細一看,只看到被燒了一半的書皮上,殘留著幾個“二三事”。

“這是什麼?”他問。

程將軍促狹道:“太傅這臉上是如何弄的?添了這道傷口,看上去倒更兇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如那書裡所寫,體力兇猛異常……”

崔寂猛地睜開雙眼。

一根琴絃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