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今夜不假人手,親自為姚蕊安排,以防萬一。

美人宮妝,素淨無瑕。

這宮宴她不是主角,所以即使穿了太後朝服,李令宜依禮戴冠,只略施粉黛。

高高的宮牆吞併了落日最後一點餘暉,宮道繁忙,人聲鼎沸。

太後轎攆停靠大殿,這宮宴正式開始。

殿內符騫身邊皇後之位空懸,引得不少女子偷偷側目。

然而還有一部分貴女,向著符騫腳下左側第一排頻頻望去,不時害羞拿扇子遮面。

“太傅這幾日在家養傷養得如何了?”符騫關切問道。

崔寂未遮掩傷口:“臣已大好,謝陛下關心。”

有朝臣諂媚道:“太傅這傷,傷的好!如今平添一些男子氣概,倒叫臣想起玉面羅剎!”

一時贊美聲四溢。

李令宜坐在符騫側上方,不敢向下看。

“是啊,說起來這傷,還是太傅英雄救美所傷。”符騫有意無意瞥了她一眼。

“哪位女子?”眾人議論紛紛,“竟能讓太傅為她傷了容顏?”

鑒於城中流言,竟有人悄悄看向太後。

李令宜頭趴的更低,心中不由暗罵符騫。

“陛下說笑了。”崔寂緩緩道,“此乃臣不小心所傷,無關他人。”

符騫笑了笑,又關心起太後:“說起來,母後是否身體不適?這面色看上去蒼白了些。”

“皇帝莫怪哀家才是。”李令宜假惺惺蹙眉,“紀家小姐因父親戴罪,實在無心來這宮宴湊熱鬧,還望皇帝別怪哀家,此事哀家也盡力了。”

提起紀小姐,符騫面色沉了沉。

太後打心眼裡就沒打算好好幫他,害他與紀小姐根本沒見幾回面。

此時又裝出一副疲憊樣子,倒像是他這點子事叫她操心了!

好在舞樂開場,眾人不再談論,欣賞起表演來。

李令宜往臺下看去,一眾美姬舞得讓人移不開眼。

期間章太守瞪了她一眼,姚蕊又給她打了手勢。

她目光掠過崔寂,卻見他並未看那些人跳舞,正抬眸直勾勾盯著自己!

一瞬間,她如坐針氈。

終於熬到符騫退席更衣,她朝姚蕊遞了個眼神,也悄悄退了出去,遣走自己身邊宮女。

符騫被人扶進大殿側室,已酒醉微醺。

李令宜出了大殿,正打算避人耳目,從後方繞過去。

誰知走到半路,卻被章家父女叫住了。

“阿愔!”章太守氣沖沖走了過來,“你好大的架子!在你爹面前擺起太後的譜來了!”

李令宜怔了怔,為防節外生枝,忙恭敬喚了聲:“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