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阿令……”他一步步往後退,雙唇顫抖,“不是我、不是我害你,是言殊那個賤人!是她出的主意!”

他退至幾個太監身後,推搡著早已戰戰兢兢的幾人,“快!還不快去把言殊那個賤人帶來!”

幾人聽令如蒙大赦,立刻撒腿離開。

符騫又沖她諂媚一笑:“阿令,我讓那賤人來給你賠禮道歉!只要你能消氣,讓她、讓她也從這兒跳下去!”

他指著當初李令宜掉下的地方,手指顫抖。

李令宜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匆匆下了臺階。

馮寅一臉灰敗望著寢宮大門,裡邊滾滾煙霧,看不清是何狀況。

不見太傅和太後出來,他如無頭蒼蠅般來回走動,心急如焚,撲通跪在殿前玉階前,砰砰朝上天磕頭。

“求蒼天開眼啊!太傅福大命大,千萬別出事了!”

不料一抬頭,他竟撞見太後飛奔過來!

馮寅眼前一亮,正要叫住太後,卻見她一頭紮進正在冒火的寢宮!

“完了完了!”他眼一閉心一橫,也跟著沖了進去。

火場實在嗆人,李令宜欲喊人,剛一張口,就被煙霧嗆到,咳個不止。

她掩住口鼻環顧四周,只見周圍一片火紅之色,未有半點人影。

疑惑之際,後背忽然被人狠狠一撞,絆倒在地上。

“太後!”後方傳來馮寅的聲音。

他遞過來一方濕綢子,示意她捂上口鼻。

李令宜忙接了過來,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下柔軟,方才絆倒並無想象中疼痛。

“咳咳……”地上傳來微弱聲音。

找到了!

李令宜扒開他的頭發一看,正是崔寂!

看這情形應是進來沒多久就被燻暈了,所幸他倒下之地離門口近,外頭又不斷潑水進來,所以並未受什麼嚴重的傷。

馮寅不禁腹誹:太傅竟毫無準備,不知用濕帕捂住口鼻……分明是不會救人,就敢貿然沖進來,才到門口已倒下。

得虧太後沒在裡邊。

兩人總算合力將人救出。

“不問清楚,你就進去救人?”李令宜艱難把他扶到空曠地方,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我又不在裡邊,若是你因此死了,豈不成了冤死鬼?”

身邊之人把重量全壓在她身上,虛弱道:“你肯來救我,我們……一道做鬼……”

“要做你做!我……”李令宜看著符騫跌跌撞撞走來,沉聲道,“做鬼,我做夠了。”

“阿令!阿令!”符騫急匆匆趕來。

李令宜肩膀上重量一輕,只聽崔寂問道:“他——叫你什麼?”

“阿令,你原諒我!”符騫慘白著一張臉,目光慌亂,“當時我昏了頭,被那賤人挑撥,中了她的計,才會對你痛下殺手!”

李令宜冷笑:“你就這麼怕我?怕我回來尋仇?你放任言殊推我墜樓之時,為何沒見你如此後悔?”

事到如今,他也休想再騙過她。

符騫瞳孔一縮。

當初參與此事之人,除了言殊和然芳,其他人皆被賜死。

能說出細節之人,果然是她回來了!

“你想想,阿令,李家既已覆滅,我有何理由不讓你繼續做皇後!”符騫泣不成聲,“那時我是怕你得知事情真相,得知你父母……我怕你經受不住……”

他當初的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