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是不信?”李令宜雙手環上他的腰,學著他的樣子湊近,耳鬢廝磨道,“若你想把我當作你那未婚嬌妻,也不是不可,只是總要付出些什麼……”

他緩緩放開她,雙手卻依舊死死鉗住她的雙肩。

她一張瑩瑩如玉的臉上,眼角微微勾起,我見猶憐。

只是那目光下移,不敢與他對視,眼底更是藏著不屑。

李令宜當然不屑,她這一生從未學會過以色侍人,在符騫那兒不用,在太傅面前她更不會。

如此別別扭扭,倒叫崔寂覺得好笑。

一邊想利用他,一邊又不敢動真格。

他如此盯著她看了許久。

直到李令宜實在受不了被他的目光烤炙,使勁兒推開他。

“你又想從我這兒要些什麼?”他道。

她從腰間摸出那枚專屬她的李氏私印,外加今日所得契書,塞入他手中。

他見了那私印,目光沉了沉:“你何時學了這些手段,竟連這種東西也在身上。”

李令宜不作解釋,只撫上他的手,一雙媚眼勾人。

崔寂移開目光,沉默半晌卻道:“往後不許有暖床婢。”

車駕在半路被攔。

夏公公那一聲尖嗓子把李令宜拉回現實。

“太後娘娘一回宮,陛下就迫不及待要見您,陛下仁孝感天動地,令人涕然淚下!”夏公公說著,還拿袖子擦了兩滴眼淚,“太後娘娘請隨老奴移駕乾陽殿,眾臣和陛下已等候多時。”

隨她坐同一車駕的紀書寧眉頭跳了跳:“我同你一起。”

李令宜搖頭:“孫嬤嬤會陪我一道,在這宮中,你需隱匿蟄伏,昭陽宮管事馮寅是個可靠之人,我讓他安排你在我身邊做女史,暫避符騫和其他妃嬪耳目。”

交待好一切,她跟隨夏公公步行前往乾陽殿。

暖日當頭,微風拂柳,這殿外卻異常安靜,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肅氣。

李令宜停下腳步:“不是說眾臣在此等候?怎麼不見人影?”

夏公公有些尷尬,忙彎腰一拜:“陛下在殿內等候。”

李令宜覺得他欲言又止,又問:“還有誰在?”

夏公公卻不敢明說:“太後進去便知。”

……符騫總不會在太後回宮當日痛下殺手,李令宜如此想著,穩了穩心神,踏上臺階。

這玉階高九重,若在往日她定嫌太遠太累,而今日卻總想再遠些,再慢些。

終於來到殿中。

大殿空蕩,中央只站了一人,正是太傅崔寂。

有他在,李令宜稍稍有些寬心。

“母後回宮了。”符騫坐在殿上,居高臨下望著她。

“勞陛下牽掛。”她一字一句道。

縱然她盡力維持冷靜,手心卻還是出了一層細密冷汗。

符騫從殿上緩緩走下來,走到她面前,鳳眸微眯,饒有興致端詳著她這張臉。

“就是這副容貌,讓太傅對你動了心?”他忍不住伸出手。

“陛下。”崔寂突然出聲,不動聲色擋在她面前。

“方才臣已自願受罰。”他提醒道。

符騫眸中浮上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