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震驚抬頭,沒想到太傅竟不嫌棄這白事生意。

“我崔氏行商,百無禁忌。”崔寂道。

李令宜也道:“況且太傅出價必不會虧待你,若你無處可去,就繼續在這兒做個掌櫃,想必那些人知道這兒屬太傅産業,再不敢上門造次。”

“妾謝過阿愔姑娘,謝過太傅大人。”柳氏激動落淚。

待眾人簽好契書,買賣既成,崔寂又吩咐柳氏,往後一切進益不必往府上報,全數存入銀號。

他原在銀號替她做好了憑證,卻見李令宜偷偷摸摸拉柳氏到一旁,往她手裡塞了個物件。

李家在京城怎會沒有專屬銀號憑證?

李令宜把錢存在自家名下,如此一來,就連崔寂也無法追查。

事情辦妥,幾人終於可以回去了。

誰知馬車在半路上遇到山上下屬來報,紀夫人到寺裡去鬧,如今正拽著紀書寧,要她速速入宮。

原來紀書寧當初所做,全是揹著家裡人的。

直到這幾日太後出宮禮佛在京中傳開,紀家人才知道紀書寧當日竟當著皇上太後的面,出家了……

崔寂又忍不住瞥了眼李令宜,暗道,原來這平日裡悶不做聲之人,心裡主意頗大。

山門前,紀夫人被一眾尼姑攔住。

“讓她出來見我!”紀夫人已被氣得顧不得臉面,“她若還認我做娘,就快出來見我!”

住持道:“施主,佛門淨地,入者四大皆空,六根已淨……”

“什麼淨不淨的,我生了她養了她,她連說一聲都不說,就這樣出了家……”說著,紀夫人忍不住拿帕子擦了眼淚,“為孃的不同意!”

李令宜見狀,遠遠躲在樹後不敢現身。

“這寺裡可有後門?若我們就此過去,被紀夫人看到,怕是不太好。”她看看自己和然芳身著男裝,有些為難。

堂堂太後和妃嬪,作此裝扮成何體統?

李令宜把崔寂推了出去:“要不你去勸一勸紀夫人,讓她明日再來鬧。”

“……”

誰家做這種事還挑日子!

崔寂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紀夫人見一人帶著兩名侍衛而來,相貌不凡,便猜想這位定是被安排在奉國寺,守護太後的太傅大人了。

她立刻又掉了眼淚,哀嚎一聲,朝他來的方向暈倒:“崔大人!您可算來了!您要為臣婦做主,臣婦只想見一見女兒,卻被她們攔住!”

崔寂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紀夫人一人來了?紀大人可曾一同過來?”

紀夫人被身邊一眾丫鬟婆子扶起,含淚搖了搖頭。

她家夫君可是體麵人。

“既如此,還請夫人先回,叫了紀大人一同前來。”崔寂不擅和婦人打交道,遂承諾,“到時在下親自引路,定叫你們夫婦二人與女兒見上一面。”

“不成!”紀夫人立刻駁道。

她此來目的可不是見女兒。

女兒明明要入宮做皇後,聽聞陛下也對她十分滿意。